[转帖]落日
第一章第一次遇见他,是在一座破败的城门边。所谓城门,只剩下断壁残垣了。斑斑驳驳的石灰松松的附着在残破的砖块上,摇摇欲坠。我不关心这里是叫市还是叫镇。据我看,这里只是一段废墟、一段旧城门的尸体。
不过废墟也有废墟的价值。任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可以沿着倾斜的断坡轻轻松松地走上去,站在上面眺望远方。假如它是一座完好的城门,没有相当的武力和装备是无法站在它的顶端的。
我正是醉心于这样的废墟。刚才一通狂扫,我自已都记不清PK掉了多少人。跟每天一样,今天的计划肯定已经超额完成了。我随便瞟了一眼已经看不出是多少位的钱数,又飞快地算了算收获的武器护具大概能卖多少钱,然后信步走到城门边。
每次我大规模地PK以后都会找一处空旷无人的地方独自静静地呆一会儿,看一眼落日再下线。
落日,是这个游戏的名字。
天气:阴。背景的天空显一片暗红色的灰调,给人一种郁结不开的感觉。每次我等待落日的时候,天空都是这种灰蒙蒙的颜色,太阳像个青白的吊死鬼一样挂在那里,衬得天地一片愁云惨淡。 我决不相信在我手下冤死或不冤死的亡魂会聚集成强大的怨念阴魂不散地跟着我。他们现在都应该在各个复活点挣扎着复活。当然其中的一些也许会选择离开。这是他们的自由。游戏就是游戏,输不起的话尽管不来好了。我见多了,每天都有大批人黯然离去,每天也有大批人蜂拥着进来。 在这里我的名字叫菲菲鲁。很可爱很卡通的小姑娘的名字。可现在这样美丽的三个字却被染成一片血红,触目惊心地悬在那个一脸天真无邪的小女孩的头顶上。在游戏中,我是人见人怕的职业PKer。
当我百无聊赖悻悻地走下城墙时遇见了他。他的名字叫灯火阑珊,从衣着上看不出他的身份。也就是说,他的级别相当低。我只能辨认出一些高级别的角色,因为那才是我下手的目标。
城门边两个勉强够得上当我目标的剑客正在捉对厮杀――应该叫捉对PK。我不知道事情的起因,也不关心。在这个以男性玩家为主的游戏中,PK不需要理由。两位剑客显然都已杀红了眼,否则,有经验的Pker是不会在有低级玩家在场的情况下还继续同级PK。原因很简单,有一些新手就像食腐动物,专等高手PK得两败俱伤之后捡尸体上的东西。
我静静地站在一边,注视着同样站在一边观战的灯火阑珊。作为我的目标他还远远不够格,可是待会儿只要他胆敢翻捡尸体,那他就破格升级了。我恨那些全身散发着腐味的家伙。
同每次一样,一位剑客倒地宣告了这次PK的结束。活下来的那个先是狂补了一通血,又急忙跑上去在尸体上搜刮一阵。等他忙完,站起来向着观战的我和灯火阑珊摇头晃脑地炫耀了一番。看得出他的精神因PK胜利而极度亢奋,就像一只刚刚吸过血的吸血鬼。
我心中冷笑着,正想离开,那吸血鬼突然对我叫了句:“hi,美女!小妞!……”后面的话里中和着轻慢和猥亵。这只猪!我一言不发地走过去,扬起手中的雨切。刷刷几声之后,脚边伏下了一具尸体。我弯下腰,从容地在他身上翻捡着,收获还算可以。只是我的心情极其不快,不是因为刚才那句脏话,在此地混久了再脏的话也不能扰乱我的心情。对付它们只要拿刀当扫帚一样扫开就行。我在意的是旁边的目光。灯火阑珊的目光。
我烦燥起来。我只是在清扫垃圾,顺便拿我应得的报酬。可是旁边那两道目光却搅得我平添出一种罪恶感。就像要急于甩开那两道目光一样,我迅速做完手中的事,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开。不想频道中却跳出这样一句话――
[灯火阑珊]一言不合就PK有意思吗?
停下脚步,他正朝着我追过来。我沉着脸回了一句――
[菲菲鲁]再说一遍给我听听。
片刻,他回答了――
[灯火阑珊]一言不合就PK有意思吗?你们这样是在玩游戏还是在被游戏玩?
有种!我登时血往上涌,举起雨切就朝他头上劈下去。他连哼一声的时间都没有,就那样直倒下去,耳机里传来“扑”的一声闷响。我的气还没消,恨不得在他的尸体上再挥上两刀,王八蛋,吃撑了。呆了一呆,趁着他的尸体还没有消失,我飞快地敲出一行字――
[菲菲鲁]送你两个字:离开。这是为你好。
直到下线,我一直在心中不住地暗骂。TNND,居然碰上这号鸟人。这里是什么地方,是落日,是游戏!我们上这儿干吗来了?还不就是享受幻觉、满足欲望!在这里,你可以做江洋大盗,猖狂大笑;也可以做一代大侠,秋风扫落叶一般杀得坏人屁滚尿流;在这里,唯一不变的真理就是力量。在这里你可以肆无忌惮地放纵自己,可以阴险狡诈狭隘无情;可只有一件事不能做,你不可以世人皆醉我独醒。游戏里的每个人都是在追寻幻觉;或者说,是在集体嗑迷幻药,你他妈边嗑药边疾呼你他妈神经病!有什么可清高的?现实中清高的人不都过着寡淡如水的日子,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去了吗?你清高你上这儿干吗来了?
推开转椅站起身伸个懒腰晃晃脖子,踱到柜台边要了杯水。老板急忙抓住我耳语了几句,又小心地向着深处的角落指了指。我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看看老板的脸,请求的面具后面是一派不容拒绝的威严。
那人还在。大约一个月前,他来我们网吧买了张包月上网卡,然后就在这儿住下了,一个月里没出过网吧的门。饿了就叫网管――也就是我了――给他泡碗方便面,渴了要支矿泉水,开始一段时间几天几夜没下过机,我几乎以为他的屁股焊在椅子上了。后来困得实在撑不住了,就在旁边的长凳上打个盹,起来一揉眼睛接着再玩。一个月,没洗过澡没刷过牙没梳过头没换过衣裳。在这样酷热的暑假里,网吧中再强劲的空调也不能保证每个人不出汗。现在他还坐在屏幕前面,头发被油垢糊在一起乱七八糟地支楞着,身上散发着一阵阵刺鼻的汗馊味儿,死鱼一样半张着的嘴里像喷射毒液一样不断吐着臭气。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人人屏息侧目,他却浑然不觉,就像佛教所称的那样,坐在那里的不过是一堆臭肉,他的精神早就鸿飞冥冥了。
我曾受老板指使,委婉地提醒他回家休息休息,他一边喷着毒气一边说,又不少你网费。我只得掩鼻离开。最近一两天,那股臭气实在太过浓烈,以至于他身边总留出五六张空位。这下老板扛不住了,逼我把他给请出去。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屏住呼吸走了过去。右手下意识地向上提了提,仿佛在摸一把看不见的刀。
“朋友,你不累啊?回家歇一天吧。”我说着警惕地盯着他的嘴。 谢天谢地他没理我。 我小心地用一个手指头捅捅他:“我说,麻烦你回家洗洗再来好不好?”
“干什么?又不少你网费!”
“你是不少了,可就因为你在,别人都不敢来了!”
他一怒之下站了起来,可是没站稳,摇摇晃晃的。几天没下机他站不稳。 老板眼看要出事忙赶了过来,好言劝道:“也回去看看吧,免得家里人担心。下回来我给你多加五天的网时总可以了吧?”我趁机拽住他的衣袖往门外拖。
他一脸怒气地瞪着我,眼角边挂着两粒硕大的眼屎。我也寸步不让地和他对视。过了一会,他疲惫地眨了眨眼睛,在我的推拉之下,就像吸过毒一样,一脸朦胧,步履不稳地走了出去。
网吧外面,是沤热却新鲜的空气,马路上灰尘弥漫,人声嘈杂;回到网吧,迎面一阵陈腐的冷气,“网管,泡碗面!”“网管,来瓶鲜橙多!”“网管,耳机没声音!”“网管,烟灰缸倒一下!”“网管……”叫唤声掺在沉腐的空气中,此起彼伏。他们从口袋中搜出一点肮脏的零钱,看也不看就扔在鼠标旁,神情紧张而又木然地盯着显示器。我则像卑微的店小二一样端面送水跑前跑后,心中直纳闷,他们明明没有数钱,可为什么给的却分文不多呢?一排排电脑后面,是一张张年轻的、专注的、亢奋的、麻木的、痴呆的脸。一时间我忽然只想把这儿所有的人都轰出去,通通给我滚,你们这群僵尸!
你们***是在玩游戏还是在被游戏玩?
这句话突然从脑海中冒出来,吓了我一跳。说这种的话的人,应该不会也长着眼前这样一种形容憔悴神态怪异的脸吧。灯火阑珊,一个被我PK掉的人,可我居然还记得他的名字。
看来是我多余。网络、游戏、角色扮演,你可以扮英雄可以扮野兽可以扮美女可以扮情圣,而灯火阑珊似乎就在扮演着苏格拉底,在雅典的广场上演说着谁也听不懂的智慧,等待他的死刑。
而我居然愚蠢到去充当那个行刑人。
第二章 我漫无目的地闲逛了几天,居然在险恶谷的山口又看到了灯火阑珊。他一见我掉头就往谷里逃,我拔腿就追。一路上只看见他不住地补体力,心里直好笑。论体力他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最后他认命似的停了下来,转身定定地站着等我走过去。
[菲菲鲁]苏格拉底先生,怎么不逃了?
[灯火阑珊]你又想杀我一次?
[菲菲鲁]你当我是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
[灯火阑珊]有一点。我还是第一次被MM杀。^ ^
他在后面打出的那个^ ^让我很喜欢。已经很长时间没人对我做这样的笑脸了。
[菲菲鲁]是你先拿话呛我的。
[灯火阑珊]那是因为我第一次看见MM杀人,太吃惊了。
[菲菲鲁]你被杀过很多次吗?
[灯火阑珊]是啊,都记不得有多少次了。
[菲菲鲁]都是因为问了那句话?
[灯火阑珊]不全是。被杀过很多次之后才开始这样问的。然后每问一次就被杀一次。^ ^ 我乐坏了。
[菲菲鲁]被杀了那么多次还要玩?
[灯火阑珊]那天被你杀了以后看见你叫我离开,想走来着,可是又不甘心,你让走就走啊?
[菲菲鲁]不走想报仇吗?
[灯火阑珊]我不是你的对手啊。而且要报仇的话也报不过来了,杀过我的人数都数不清。不过从没见过你这么厉害的女杀手,你的装备武器我都不认识,看不出你是多少级。^ ^
[菲菲鲁]我纯武,162级。你练的是什么?多少级?
[灯火阑珊]我是裁缝,才45级。
裁缝就是专门给人做衣服的人,也包括做铠甲。我对技师法师魔族一类的职业通通没兴趣。打从一开始我就只想做个纯粹的武士。
[菲菲鲁]要不要我带你?
[灯火阑珊]太好了,3Q。没想到你是个好人,好人也PK?
[菲菲鲁]^ ^
看到自己打出的那个^^,我不禁吃了一惊。我怎么也……?
真是没想到,很久以前那种打怪练级的日子又回来了。其实我也被人杀过很多次,也交过不少朋友,跟别人组队去远征,下过龙宫,探过紫霞洞。现在的初级玩家正在经历着的一切,我都经历过。后来,大家都散了。我的很多朋友就像跟绝大多数玩家一样,踌躇满志地进来,黯然神伤地离去。我不想一一回忆那些片断。与其说我是成功者,不如说我是幸存者。我幸存下来,成了接近封顶级别的寂寞高手。
跟灯火阑珊在一起的时间很快乐。我带着他直闯一些对他来说非常危险的地方,遇到厉害的怪物时只让他打第一下,其余就交给我。有我带着,他升得很快,开始时大约十分钟升一级,后来就基本保持在三十分钟左右一级的水平。装备方面更是全面丰收,打出来的不算,所有觊觎我们打出的东西的玩家都被我杀掉了,我也毫不客气地搜走他们身上的东西,这叫恶有恶报。这一天我们一起打了将四个多小时,分手时他问我能不能把我添为好友,我说再说吧。
下线后我下班,坐车来到另一家规模很大的网吧。一进门,长着一对眯缝眼的老板就冲我点头直笑,态度比我自己的老板要好得多。我大模大样地对他说:“方天画戟,一千二,不还价。”
“点点吧。”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交到我手里。
我点过钱,两人找了两台挨在一起的机子坐下来,分别登录,很快就在游戏中接上了头。我的菲菲鲁把一支方天画戟交给他。
收过货,老板又追着说:“上次说的村正和彩虹,有人急着要呢。还有人要一套龙骨战袍,一卷无字天书。”
“急什么?你以为那么容易啊?等着吧。”
不到十分钟,我揣着钱走出了网吧。没错儿,这是我的第二职业,专卖游戏道具。干这个挣的钱比我当网管挣的多多了。不过当网管也有好处,可以长时间泡在网吧里面。这家网吧是本市一个很大的游戏道具买卖场所。老板以网吧本身作信誉担保,做起了中介。买卖双方在这里发布信息,由老板牵线,约定价钱,然后买家直接钱交老板,卖家拿到钱后当场在游戏中把物品交给老板,再由老板交给买家。这样买卖双方互不见面,巧妙地避免了欺诈和纠纷。
我从不在自己的店里透露这些,甚至没人知道我在游戏中的身份。而且我并不是只玩落日这一个游戏。只不过落日是我最大的卖点。
拿了钱自然要庆祝一番。我照旧拐到附近的麦当劳。平时我吃喝都在网吧里,跟所有那些面对显示器发痴发呆的玩家一样,方便面加矿泉水,想补充营养时就外加一根火腿肠。只有在拿到钱的日子,我才去麦当劳打打牙祭。说实话这洋垃圾的味道实在不咋地,可是我也想不出吃什么才好。我能想出的大餐也就麦当劳了。反正吃饭只是为了填饱肚子,填饱以后再去上机打游戏。我到底在干什么?是为生活而游戏还是为游戏而生活?早就糊涂了。
还有比我更糊涂的。有人居然会拿着现实的货币去买一件虚无的兵器或战袍,在外人看来实在荒唐透顶,但我可以理解。这就像是普通人花钱买票看一场虚幻的电影,听一卷无可捉摸的磁带。无非是想买一点更加多层面的精神。
我也说不出网游有多大妙处,别看名目繁多光怪录离,真正进去之后就会发现,其实都差不多。每天不过是打怪练功升级、买更高级的装备、摆摊卖掉旧装备,然后再去打更高级的怪物,再升级,再换装,周而复始。等升到一定级数,有了一点力量,因为不爽某些人的某些做法,就开始PK;渐渐地那种让人望风而逃的感觉上了瘾,朋友越来越少,杀人越来越多,自己变得越来越孤独,越来越沉默。在游戏中能够坚持下来的凤毛麟角,落败者都带着或多或少的伤害黯然出局。要说也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好在对我来说网游是在替我挣钱而不是花钱。只是而那些掏出沉甸甸的现钞买游戏装备的玩家,知不知道自己正在朝着一条什么样的路在走?
今晚我当班,有风声说派出所要来查网吧。游戏是不能认真玩了,可我仍旧忍不住登录进去。没有给自己定下明确的指标,也不想在乱哄哄的人群或怪物中挤来挤去,我绕了很远的路来到一座危机四伏的荒山。这山有个很长很拗口的外文名字,而我给它取名叫狼居胥峰。
这里绝少有人来。正因为如此才成为我的最爱。从技术角度分析,这游戏的美工非常出色。这座山的山脚下浓荫蔽日,山顶上却寸草不生,赤裸的岩石呈一种铁锈红色,把天空也映射出一片红光。在正午时间,太阳是白色的,又小又远,像一颗只毫无感情的冷冰冰的眼睛,到日暮时分,太阳突然变得又大又红,仿佛抗拒时间的流逝一般,挣扎着立在地平线上,把最后的光和热洒向大地,里面装满无言的慈悲。我坐在山顶看着一天中最后的太阳,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一个我,独自面对着血色落日。
我只是一个小网吧的小网管,成天遭人呼来喝去,可是又有谁知道,在另一片地里,我孤独地坐在绝岭之巅,与太阳分享着独在高处的寂寞、苍凉与壮烈。就是这样的境界,我说不清是福是祸,是喜是悲;可我知道,很多人花费大量时间与心血,砸掉大把大把的银子,也许就只想如我一般体验一回。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频道上突然跳出一行字:菲菲鲁,你好。 我吃惊地站起来。居然是灯火阑珊。除我之外,已经很久没有人光顾过此地了。 他在离我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住了,而我也意识到了尴尬。我身上没穿铠甲,空手赤脚,身上只有一套分成两截的紧身内衣。夸张的女性胴体玲珑毕现地展示在他面前。虽然屏幕上只是一个故作潇洒的3D造型,可我仍能感觉到他的脸涨红了。
在狼居胥峰顶,我向来都会收起铠甲手套战靴以及兵器。也许是因为这些装备太过厚重,也许是因为它们上面沾染了太多的血,也许只是因为我变态,只想在天地之间放荡地坦露一下完美无缺的身体。一时间我犹豫着是否应该先穿上衣服,而在下一瞬我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这是我的自由。
好在他很快就稳住了心神,走到我身边,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灯火阑珊]我一直在找你,到处都找不到。你提到过这地方两次,我就想过来试试看。
[菲菲鲁]又想我带你练级?
[灯火阑珊]想是想,不过不是为了这个。那天分手后突然想起来,你叫我苏格拉底先生,为什么?
[菲菲鲁]你说呢?问那种说哲学不哲学说白痴不白痴的问题,明摆着伸着脖子等着给人砍,不是苏格拉底么?
[灯火阑珊]哈哈,我发现你很聪明。真想不到Pker中间还有这么冰雪聪明的MM。^ ^
[菲菲鲁]这是表扬还是挖苦?
[灯火阑珊]是事实。^ ^
我沉默了片刻,换了个话题。
[菲菲鲁]来这里一趟不容易吧?
[灯火阑珊]这已经是第四趟了。前三趟都壮烈了。这次也以为上不来了呢。要不是那天你带我连升了那么多级,又打出了这套装备,肯定上不来。当然我自己又练了几天。我把东西全卖了,口袋里全部装满了苹果和西瓜,走到现在只剩下4只苹果了。
在游戏里,水果是用来补血的。想到在那么大的口袋栏里全部装满水果,我心中涌起一阵感动。
[菲菲鲁]不错啊!能够看一眼狼居胥峰的落日,就多算死几次也值啊。
[灯火阑珊]狼居胥峰?又是你自己起的名字?
[菲菲鲁]第一次来的时候突然间就想到了这个名字。我见多了,在网上杀来杀去,最后也只落得个“赢得仓皇北顾。”
[灯火阑珊]PFPF!你总是让我吃惊。可是你还在PK。
[菲菲鲁]所谓回头无岸啊。PK已经成了我在网上的生存方式了,喜欢也好,厌恶也好,都只有继续PK下去。
[灯火阑珊]菲菲鲁这名字给我的感觉是一个看着卡通片的小女孩,可一出口却是满嘴的深沉哲理。
我不知如何回答。鲁菲菲是我的小学同学,一个很乖巧很害羞的女孩子,我跟她甚至连话也没说过。可是很多年过去了,她的名字却一直留在我心里。也许这就所谓的朦胧初恋。
一阵异样的喧闹,我惊觉民警来了,老板正大呼小叫地让我过去招呼。上网的客人们一个个不情愿地放下鼠标,掏出身份证放在桌上,我也连忙向灯火阑珊说有急事要退出,然后把身上所有的血瓶都掏给他。临走时他再次要求加我为好友,以便可以随时找到我。我稍稍迟疑了一会,最终答应了。 烦死人,又要自己排版, 要睇自己下载返去睇,值得一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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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喜欢看吗?我觉得这个不错呀 呵呵,是根本没人来看 9494!不过我看咯! BS那个BS楼上日本人的人,日本人也是人嘛!http://http://arch.pconline.com.cn/digital/textlib/video/v02/10308/pic/minlota_z1_2.jpg 不要抢劫我,你再抢劫我我就去抢劫旋猪,看是你心疼还是我心疼! 旋猪怎么象人民公敌一样啊…… 本来不错,不过你不愿意排版,所以没奖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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