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千里救人
上回说到白龙会总堂一位在武林中颇有名气的堂主,竟然不满十招,便败在陶家堡一位不见名传的少年武士手下,这面子丢得太大了!黄如龙一时惊震得不能出声。 陶十四娘说:“对不起,郝堂主,这是你逼得我们出手的,现在,可以叫姓王的出来见我们了吧?”另一位彪形汉子说:“好!在下来领教这位小兄弟的高招。”
突然,王大业从里面走出来,说:“高堂主,别再出丑了。连郝堂主不满十招就败在人家手下,你只不过比郝堂主略胜半筹而已。”
陶十四娘有点意外,王贼会在这时走出来的。而王大业朝她一揖说:“清问少掌门,要见在下不知有何赐教?”
陶十四娘目视王大业,见王大业不卑不亢,神态自如,而且似乎没受什么内伤,不由暗暗疑惑,目光与小燕相视了下,问:“我的来意,你难道不知?”
“在下实不知道,请少掌门明说。”
“哼!我问你,你昨夜为什么自称为九幽老怪,带人来要血洗我陶家堡?”
王大业惊愕了:“这从何说起?在下昨夜一夜从未离开过总堂半步,几时带人去陶家堡了?再说,凭在下这点微弱的功夫,怎敢去挑陶家堡?何况我们两家无仇无怨,更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地方,同是武林中侠义道上的门派,为什么要这样做?”
陶十四娘利剑突然出鞘,剑尖一下已贴在王大业的心口上,冷冷说:“你还敢狡辩么?你认为本姑娘不敢杀你?”
陶十四娘这一突然行动,主要想看看王贼的反应和武功招式。因为王贼在白龙会中,并不以武功见长,而是以智谋取胜,武功吗?他自称不及白龙会的任何一位堂主,而昨夜来血洗陶家堡的王大业,武功却是一等的上乘拔尖高手,同时听小燕说,王大业受了颇为严重的内伤,往往一个人在性命危险的时候,不但本门派的武功会不自主地流露出来,要是受伤,在反应中也往往掩饰不了。所以陶十四娘这一突然出手,一是看看王贼有没有受伤;二是看看王贼的武功。可是王大业在剑尖贴紧自己的心口上时,竟然脸不变色,屹立不动,从容而说:“少掌门,在事情没弄清以前,你杀了在下,你不怕引起本会千百位弟兄们的忿恨和武林人士的指责么?你说在下昨夜带了人去陶家堡,又有何凭据?”
“你手下那十八名黑衣人,全尸横在陶家堡,那不是证据?”
王大业一声冷笑:“那不更好?你可以招集成都的武林人士,到陶家堡看看那十八位黑衣人,是不是我会的弟兄,到时,你再杀我王某人也不迟。”
“要是其中有一两个是,你又怎么说?”
“在下敢斗胆说,就是其中有一两个是,也恐怕不是本会的弟兄,那是别人有意嫁祸本会和在下。”
陶十四娘和小燕不禁疑惑了,她们疑惑的不是姓王的将事情推得一干二净,姓王的推辞,早已在小燕的意料之中,而疑惑的,是姓王的确没受到任何半点内伤,说话中气如常,神色没半点强忍之情,这是一个受了严重内伤之人,怎么也装不来也掩饰不了的。
这时,那位白堂主再也忍不住了,兵器亮出,怒道:“姓陶的,你欺人太甚了!你敢伤害我王军师,我白某哪怕是血洒厅前,也要与你拼一死活。”
也在这同时,里面走出内堂的三位堂主,一个个忿怒异常,势在一触即发,黄如龙更是脸色铁青,外衣一脱,说:“姓陶的,你这样无端端欺上门来,本堂主一忍再忍,你快将剑放下!不然,就算你们三个人能走出去,你陶家堡今后也别想能安静。”
王大业这时说:“总堂主和各位堂主,千万别动怒,不然就上了奸人之当了!”
白堂主说:“人家欺上门来,军师,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但他们也别想能好好活着出去。”
王大业一脸正气凛然地说:“白堂主,请冷静下来!本人荣辱是小事,但我们两家火拼,正上了暗中设计好人的当,引起了武林的仇杀却是大事了!各位听我的话,将兵器放下来,我们有话慢慢说清楚的好。”
要是不了解王大业的人,任何一位武林中人,听了他—番正义凛然、以大局为重和见识不凡的话,莫不感动和敬佩,就是连陶十四娘,也不由暗暗佩服了,暗想:这王贼的确有手段,怪不得他能得白龙会的人爱戴,这等奸雄的人,若不早除,的确是武林的大害。小燕却不怎么佩服王大业的这番话,她只是疑惑,这王贼怎么没半点内伤的?难道我昨夜击伤的不是他?而是另一个人么?他们两个人,怎么会生得这么一模一样的?还是其中的一个戴了令人感觉不到的精巧面具?她在暗暗打量这王贼的脸部了,看看是不是戴了面具。
突然间,有人在厅外说:“大家千万别动火,双方最好将兵器放下来!”
众人一看,是丐帮成都堂的堂主青竹剑任剑辉进来了!他身后还跟随着四五位丐帮的子弟,其中一位显然就是金秀姑。
任剑辉,是目前丐帮中第二代最有名望之人,为人极侠义,也可以说,他是神龙怪丐的一位亲传弟子。不过神龙怪丐不喜欢他为人太直,不够灵活机变,同时也缺乏学武的慧根,所以只传了他一套打狗棍法后,感到他难成大器,便不再传他什么武功了,尽管这样,在丐帮中,除了帮主和几位长老外,他武功已是算高了的,是丐帮的一流上乘高手。在学武方面,可以说,他是金秀姑的师兄。
任剑辉向陶十四娘一揖说:“陶女侠,请看在我叫化的份上,将剑收下,我们有话慢说,大家同是侠义之人,何必要动刀枪?”
陶十四娘正感到不知怎么收拾才好,真的一旦动手起来,自己和小燕和墨明智固然可以端平这个白龙会总堂,安全而退,但从此两家便永无安宁的日子了!于是她点了点头,“好吧!我就看在你任堂主份上,先收剑,不过,姓王的不把话说清楚,我怎么也不会离开白龙会。”
“好说,好说,”任剑辉又向黄如龙等堂主一揖说,“黄总堂主和各位堂主,也请看在我叫化的份上,先心平气静坐下来慢慢说。的确,我叫化不但听人说,也亲自去陶家堡拜见过陶掌门,昨夜是有一批黑衣人,为首的自称什么九幽老怪去挑陶家堡。”
白龙会黄如龙和五位堂主都愕异,“真的有这回事?”
陶十四娘“哼”了一声:“我会无端端的找上门么?”
任剑辉说:“真的,我叫化绝不说假话,而且那自称为九幽老怪的人,头罩也给人掀开了,陶家堡的人,都认得就是贵会的王军师。”
王大业苦笑一下:“任堂主,这事你最清楚了!不然,我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
“不错,要不是我叫化昨夜里与你在一块喝酒下棋到天亮,这事恐怕连我也要半信半疑了!”
陶十四娘一怔问:“你昨夜与他喝酒下棋到天亮?”
“陶女侠,我叫化的为人,你是清楚的。”
“任堂主为人,我怎不清楚?难道昨夜那人是假的?不是王军师?”
“当然不会是王军师。”
“奇了!这人是谁呢?”
“所以我叫化才感到这事来得蹊跷,这是有人故意如此,以挑动两家的仇杀。”
黄如龙说:“这一定是九幽小怪。”
陶十四娘扬扬眉说:“总堂王,你知不知道撕下那人面罩的是谁?”
“谁!?”
“就是九幽小怪。”
“哦!?是他?”黄如龙又了。
王大业微微一笑:“这事有什么奇怪的,明眼人一看就清楚。”
陶十四娘问:“怎么一看就清楚了?”
“陶少掌门,九幽小怪为了挑动两家的不和,故意叫人扮了在下的面目,然后戴了面罩,自称九幽老怪去陶家堡寻事,最后由九幽小怪将他面罩撕下来,使在下面目暴露在你们目下,不就达到了挑动我两家的不和么?”
陶十四娘不由看了小燕一眼,心里说:丫头,你听。你想揭王贼的面目,他现在反而往你身上推了,我要是不与你交往和听了那红衣武士的话,真会相信他这么说哩!便说:“小怪真的用心这么险恶?”
王大业一笑:“要不,江湖上怎么会说九幽小怪心狠手辣,行为怪异莫测!”
陶十四娘说:“想不到小怪用心如此,我几乎上当了!”
“这也怪不得少掌门气愤,就是在下平白无端端地遭人突袭,也会如此。”
陶十四娘向王大业一揖说:“小女子一时鲁莽,得罪了先生,求先生恕罪。”
王大业慌忙说:“不敢,少掌门只不过一时不明而已,但愿今后我两家千万别上了别人的当才好。”
任剑辉笑着说:“好,好,两位误会全消,我叫化总算放心了!”
王大业向任剑辉一揖说:“要不是任堂主及时赶来,在下与陶少掌门的误会,真恐怕不易消除。”
任剑辉慌忙回礼说:“军师客气了!”
陶十四娘见事情了结,没有再逗留的必要,便向黄如龙等人一揖说:“小女子一时不明,冒犯了总堂主、王先生和各位堂主,请各位多原谅,现小女子告辞,改日再登门谢罪。”
黄如龙和各堂主本来不满陶十四娘咄咄逼人的态度(的确,昨夜血洗陶家堡的行动,连黄总堂主他们也不知道),现见陶十四娘已赔礼道歉了,也就应付地说:“少掌门不必客气。”
陶十四娘一行人离开白龙会总堂后,墨明智忍不住地问:“小兄弟,昨夜你伤那个人不是这个王军师吧?”
陶十四娘也说:“这事太奇怪了!昨夜那个人是谁呢?要说是黑箭,他为什么要扮成王大业的?”
墨明智又说:“小兄弟,你一定认错人了!”
小燕也为这事弄得莫明其妙,说:“陶姐姐,当我昨夜揭开那人头罩时,你看,那人面目像不像王贼?”
“像极了!可是从今日看,那王贼的确没有受什么内伤……”
说着,走着,小燕突然给一个人撞得后退几步,小燕正想骂:“你这人走路怎么不带眼睛的?”可是一看,撞得她后退几步的人,竟然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那老妇人反而责怪她说:“你这小子怎么乱走乱撞的?要是撞死了我,你不怕偿命吗?今后呀,走路可小心点,知不知道?”说时,便蹒跚而去。
小燕顿时呆住了,眼露惊疑之色,陶十四娘问:“小兄弟,你怎样了?”
小燕突然说:“陶姐姐,你们先回去,我去追这老太婆。”
墨明智奇怪问:“小兄弟,你追她干吗?是你不小心撞了她呵!”陶十四娘也同时问:“这老太婆你认识?”
“陶姐姐,你别问,你带人先回去好了!”
“要不要我同去?”
“不用了!有傻哥哥同我在一起就行了!”小燕不再说话,拖了墨明智便去追赶那个老太婆。
墨明智仍不明白地问:“你追她干什么?你要骂她么?”
“骂你的头!你跟着我好了!”
墨明智更不知小燕弄什么名堂了,既然不去骂,那还追干吗?再说,人家是位上了年纪的老人,真的就是撞了你,也不应该骂呵!但小燕要自己跟他,只好跟着他好了!
在成都大街上,人来人往,他们怕惹人眼,不敢施展轻功,只急步而行,可是那个老太婆,虽然是脚步蹒跚,走路跌跌撞撞的,可是她在人群中走着,却也不见撞倒其他一些人,有时明明看见她快要撞着人了,只见她身形一闪,竟然闪到了别人的前面。他们一直尾随着老太婆出了成都的南城门,一出城,小燕说:“快!我们快追上她!”
墨明智心想:要追这么一个老太婆还不易的?一转眼便可追上了。墨明智并不是什么凭空乱想,放眼武林,以小燕和他的轻功,还有谁追不上的?墨明智满以为自己放快脚步便可以追上了!可是那前面的老太婆,跌跌撞撞,一跌一撞,便去了一丈多远,墨明智追了一段路,不但没迫上,反而越追距离越拉得远了!墨明智这才惊讶,说:“小兄弟,这老太婆不会是神仙吧?怎么我们追不上的?”
“她呀!比神仙还更有本事。”
眼见老太婆走进一座树林中去了,小燕和墨明智冲进树林里,老太婆竟然不见了踪影,仿佛一下凭空消失了一样。
墨明智说:“兄弟,我们真的碰上神仙了!我们别找了,她不想见我们。”
蓦然间,在他们头顶的浓叶之中,响起了那老妇人的声音:“浑小子,你们追赶我干什么?是不是想再撞我一下?”
作为墨明智那超人一般的听力,竟然听不出这老妇人在自己头顶的树叶之中,可见这老妇人的武功已达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境地。墨明智仰着脸问:“老人家,你是神仙吧?”
“浑小子,你是不是浑得太糊涂了?我几时是神仙了?”
“那,那,那你是什么?”
“我是鬼。”
墨明智吓了—跳:“你,你,你是鬼?”
“是呀!我是一个成了精的老鬼,专门摄取少男少女的魂魄。活该你俩倒霉,偏偏碰上了我,这一下,你们想活命难啦!”
“你,你,你真的要摄取我们的魂?”
“那不更好吗?你们没有了魂?就一切听我调动啦!”
“不,你不能摄我们的魂。”
“谁叫你们追赶我来的?”
墨明智急了,拉着小燕说:“兄弟,我们快走。”
“浑小子,你走得了吗?我要是追一个人,哪怕他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能抓到。不过,今天我心情很好,可以放一个人逃生。浑小子,是你逃生,还是你兄弟逃生?”
墨明智想也不想:“我兄弟逃生。”
“那么说,你是愿意死了?”
墨明智不答,对小燕说:“兄弟,你快走!”
小燕眨了下眼睛:“傻哥哥,那你呢?”
墨明智用密音入耳之功说:“兄弟,你走了后,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的?”
“我会跑,我跑得比兔子还快,她会追不上我的。”
小燕忍住笑说:“你就是这个办法?”
“对了!我还可以和她打一架。”
“她不是说是鬼吗?你怎能打得过她的?”
“兄弟,你别问这么多了!你快走吧!”
老妇人在树上咭咭笑起来:“浑小子,我还以为你顶老实的,原来你这么不老实,你想叫你兄弟先走,然后自己打算逃跑,浑小子,你跑呀,看看我追不追得上你。”
墨明向惊愕:“你,你听到我们的说话了?”
“浑小子,你不知道我是鬼吗?别说你用密音入耳之功,就是不说话,我也知道你心里想什么。”
“你真的知道?”
“浑小子,你想叫你兄弟先逃走,然后在这里想办法拖住我,拖不了,就和我打一架,打不了,便向不同方向逃跑,对不对?”
“兄弟,她真的是鬼了!连我想什么她都知道了!你快走呵!”
小燕突然笑起来:“奶奶,你别再逗他了!不然,他真的会相信你是鬼了!”
墨明智一怔:“什么!?奶奶?”
“傻哥哥,她是我奶奶呵!你不是在桂林叠翠山上见过吗?怎么认不出来了?”
墨明智更是大吃一惊:“兄弟,她可不像呵!”
“那是我奶奶化了装哪!人认不出,连声音你也听不出么?”
“兄弟,我真的一时想不起了!我怎么会想到是你奶奶呵!”墨明智心里想:原来你奶奶这么古怪的,怪不得你兄妹两人也古灵精怪了!喜欢作弄人。
老妇人在树上说:“小丫头,你几时认出我来了?”
小燕急向自己奶奶使眼色,撒娇地说:“嗯!奶奶,你怎么将我当成是妹妹了,叫我小丫头的?”
这位老妇人,正是过去名震江湖的小魔女白燕燕,现在的武林名宿慕容老夫人,她看看自己古灵精怪的孙女,又望望呆若木鸡的墨明智,不由微笑:“谁叫你们长得像一个人的。”
小燕见奶奶为自己掩饰女儿身,笑了!说:“奶奶,我在城里听你声音,就动疑了,要不,我会跟来吗?奶奶,你怎么也来成都了?”
墨明智一听,又茫然地望着小燕,心想:小兄弟今日怎么说话这般糊涂颠倒的?你奶奶不是来成都找你妹妹吗?你应该说,奶奶,你怎么还没走的才对。同时又想:既然小兄弟的奶奶在成都,那小兄弟的妹妹总不会自己一个人回去吧?不由向四周望望,希望能看到跟小兄弟生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妹。不知怎么,墨明智很关心这个小妹,更关心她手臂上的剑伤,是不是全好了。
小魔女从树上似轻烟般地飘然而下,落在地上耐,真是纤尘不扬,身形如无一样。她望了小燕一眼:“我要不来,我真不知你会闯出什么大乱子来。”她又望一下墨明智,“浑小子,你在望什么?”
小燕说:“傻哥哥,你还不叫声奶奶?”
“是!奶奶,你老人家好。”
“我当然好啦!你愕头愕脑地张望,是不是还害怕我要摄你魂魄,打算逃跑?”
墨明智笑了笑:“奶奶,你老人家说笑了!”
小燕问:“奶奶,我怎么闯出大乱子了?”
“哼!还说,有人要血洗陶家堡,不是你闯出来的?”
“怎么是我闯的了?”
“看来,你还在梦中哩,你知不知道,黑箭他们为什么要血洗陶家堡?”
小燕惊讶:“奶奶,你怎么也知道这个黑箭了?”
“我怎么不知道?我还知道你今天在白龙会碰了一鼻子灰,灰溜溜地出来了!小丫头,别以为自己很机灵,你还斗不过黑箭这三头狡猾的老狐狸!只会令其他人无辜地丢了性命。”
“奶奶,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黑箭诡得很哩!你大闹青城山以后,黑箭不但发现陶家的毒丫头与你在一块,也知道神龙怪丐与你同心,更糟糕的是无回剑门的人,也在黑箭血洗之列。”
小燕一怔:“无回剑门?为什么?”
“还说,这都是玉丫头扮什么白衣女侠,与你在青城山上出现,所以黑箭要首先血洗陶家堡和无回剑门,一来清除隐患;二来嫁祸于你,挑起武林对九幽门的仇恨。昨夜,黑箭分三批出动了,第一批是去陶家堡,第二批是去无回剑,第三批去点苍山。”
小燕又是愕异:“他们也要血洗点苍派?”
小魔女看了下墨明智:“因为点苍派的少掌门,与你这傻哥哥有点关系哩!再说,点苍派的掌门,也隐隐是上灵贼道争夺武林盟主的对手。”
墨明智急了:“那点苍、无回剑门不危险了?”
“当然危险啦!要不,我为什么要找你们两个的?”
“小兄弟,那我们赶快去救他们。”
小魔女赞许似地看了看墨明智,说:“浑小子,看来你人浑是浑,而救人之事,却并不浑,丫头,点苍派,有你爷爷赶去了,你们两个,应赶去黄山救无回剑门,去迟了,恐怕你只能去收葬他们的尸体了。”
小燕说:“奶奶,我们走了,那陶家堡不危险?不怕那王贼再去吗?”
“放心,王贼昨夜受了你一掌,内伤极重,没有十天半个月,他不能恢复过来,再说,陶三公精明得很哩,黑箭他们在短期里,是不会犯陶家堡了!”
“奶奶,我不明白,王贼受了我一掌,内伤极重,怎么我今日看见他,似乎没有受伤的?”
“丫头!你怎么不奇怪辽东那佟家兄弟,也一模一样?”
本来小魔女一再叫小燕为“丫头”,墨明智应感到奇怪才是,可是他一来人过于老实;二来一心也急于想知道王贼的情形;三吗?他感到小兄弟的奶奶,习惯这样叫自己的小兄弟,所以并不认为奇怪。
小燕睁大了眼睛:“难道王贼也有一个孪生的兄弟?”
“丫头,这下你明白了吧?你今日看到的,是真正的王大业,那受伤的,是他哥哥而已。再说,黑箭也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
“三个人!?”
“就是王大业他们三师兄,他们出外行动,一律称黑箭,穿一样的衣服,戴一样的面罩。”
“奶奶,你怎么知道这般清楚的?”
“本来我也不清楚,那是你爷爷为了你们的事,不惜千里迢迢,去了蒙古一趟,才了解内情。好啦!丫头,你和你傻哥哥快赶去黄山救人吧!”
“奶奶,那你呢?”
“丫头,我的事多哩!要去昆仑、少林一趟,说不定还要跑跑华山、武当的,要不是你爷爷相劝,我才懒得理这些江湖上的事,让这些道士、和尚和什么侠义门派的人,死了一些糊涂人才更好哩!”小魔女说完,又看了墨明智一眼,“浑小子,幸而你大命没死,要是你死了,我这老妖怪也会动手杀人了!你们还不快赶去黄山?”
“奶奶,你告诉玉姐姐她们,说我们赶去黄山了!不用等我们了。”
“奶奶知道。”
“傻哥哥,我们走吧。”
正所谓救人如救火,小燕和墨明智几乎是日夜兼程,奔往黄山。
第三天上午,小燕和墨明智便出现在江西九江府彭泽县马当山下的一个小镇上了。从马当镇去黄山,已相距不远,于是他们在一间小饭店坐下来,打算吃饱饭,再买点馒头、烧饼上路。
马当镇是长江边的一个小小市镇,是江西入皖的一道门户,平日来往商人小贩不少,同时也是江南武林人土出没的地方。因为鄱阳湖中,就有武林中的一个小门派——白浪帮。白浪帮中没有什么武林高手,但帮中个个都是水性极好的人,专管水上的生意。同时小孤山上,也不时有一小股强人出没。
小燕和墨明智在进入小店时,便已看见小店中已坐了四五位褐衣汉子,一个个配刀带剑,高谈阔论,显然都是武林中人,不知道他们是黑道上还是白道上的人物,小燕和墨明智为了赶去黄山救人,就也不多管他们了,更不想在路上惹事生非。
这几条汉子见他们进来,停止了谈话,用略带一些疑惑的目光打量他们一眼,见他们风生仆仆,年纪不大,以为他们只不过路经这里的一对兄弟而已,也就不多打量他们,继续自己的谈话,其中一个汉子说:“你们知不知道,近来九幽老怪又重出江湖了!”
“传闻九幽老怪不是死了么?怎会又重出江湖?”
“死!只怕你死了,九幽老怪还没有死哩!他连令人不敢招惹的四川陶门也敢去踩盘子。”
“哦!?结果怎样?”
“听说这老怪杀了陶门不少的人,连陶女侠也负伤了,幸而后来来了几位武林高手,联手才将这老怪赶跑。”
小燕和墨明智本来不想去听,但提到九幽老怪的事,尽管他们所说的与事实不符,也不禁一边吃饭,一边注意倾听。
又一个汉子问:“怎么这老怪去惹陶门的,而不去挑白龙会?”
“怎么不挑?这老怪用心才险恶哩!他化装成白龙会的王军师去踩陶门,几乎弄得陶门和白龙会互相仇杀起来,幸得丐帮的任堂主前去解围,双方才消除误会。”
“九幽老怪怎么这般和武林人士过不去的?说他想称霸武林吗?又不是。他只是一味残杀几大门派的人,也不知他们结的是哪一门子仇恨。幸好我帮没去招惹他。”
“九幽老怪杀人成性,轮到你去招惹他么?除非他不到江南来,到了江南,就是不去招惹,他也会杀人。首先,你们白浪帮就是他血洗的对象。”
“为什么我们白浪帮是他要血洗的对象?”
“谁叫你们充什么侠义之帮的。”
“那洞庭湖群山的丐帮,他不更要血洗了?”
“那还用说,丐帮帮主不但是老怪的宿敌,更是追杀九幽小怪的主要人物。不过,丐帮高手如云,更有神龙怪丐,老怪一时不敢去动丐帮罢了。而你们,老怪要血洗你们,那易过吃豆腐,一夜之间,便叫你们白浪帮变成了红浪帮,血流成河。所以在下劝各位别在什么白浪帮了,不如加入我们小孤山来。”
“九幽老怪就不血洗你们么?”
这汉子一笑:“我们小孤山既不是什么门派,也不是会帮,更不是什么侠义人物,有事则合,无事则散,老怪怎么会找上我们的?”
一位汉子一声冷笑:“你们小孤山的人,尽干一些伤天害理之事,你想我们会加入么?”
“那你们洗干净脖子,等老怪来杀你们吧!”
“我们就是血染长江,也不会加入。”
也在这时,一位白衣彪形汉子走了进来,小孤山那人一见,立刻站起来说:“大哥,你来了!”
这白衣彪形汉子“唔”了一下,瞪了白浪帮几人一眼,又斜视了小燕和墨明智一下,大模大样的坐了下来,问:“老六,你和他们谈得怎样了?”
“他们似乎不想入伙。”
“好!既然不想入伙,那入阎王殿好了!”
白浪帮的九条汉子一下警惕地站了起来,一个问:“你要杀我们?”
这白衣彪形汉子一笑:“我杀你们干什么?自有九幽老怪来杀你们。”
“九幽老怪来了这里?”
“快了!你们知不知道,最近,九幽老怪已在云南血洗了点苍派,连万里大侠也死在老怪的剑下。”
这话一出,不但白浪帮的人惊震了,连小燕也怔住了,忍不住开声问:“喂!你说的是真的吗?”
这彪形汉子闻声不由朝小燕望来,见小燕只不过是个少年,衣服穿着,显然不是什么武林中的人,略带惊讶地问:“小哥,你不是武林中人,问这些干什么?”
“好奇呀!问问也不行吗?”
“你们想活命的,还是别问的好。”
墨明智担心小燕生事,连忙说:“兄弟,他叫我们别问,我们就别问了,我们走吧。”
小燕不理墨明智,仍进一步问:“你怎么知道九幽老怪在云南血洗了点苍派的?”
彪形汉子突然眼露杀机:“小哥!大概你是不想活命了!”
饭店的店小二见情况不对,立刻上前低声地劝小燕说,“少爷,你们吃饱了快走吧,别去理这些事了。”其他一些客人,怕惹祸上身,纷纷离去。
白浪帮的一个汉子也说:“小哥!你们走吧,这里是是非之地。”
彪形汉子嘿嘿笑着:“他走得了吗?”
那位愿意血染长江的汉子说:“阎王手,你想在我们兄弟面前杀人?”
“我既然为阎王手,怎不敢杀人?就是你们,也别想出这饭店门了!”
墨明智皱眉说:“你这人怎么不讲理,人家问问,你不答就算了,怎么要杀人的?”
这彪形汉子突然飞起一脚,踢中了墨明智的腹部,一边说:“你先去见阎王吧!”可是,他话还没说完,“喀嚓”一声骨断,大腿骨不但给墨明智体内的真气震断成三截,人也飞了出去,摔到了摆放一些酒坛的货架上去了,接着是架倒酒坛碎裂,这彪形汉子阎王手落在地上时,几乎泡在酒水中了。
这突然的变化,所有饭店里的人全傻了眼,不知是什么回事。的确,一个人的腹部,是人体最软的地方,一给踢中,那还有命的?可是,腹部,也是气海穴的地方,而气海穴,正是墨明智一身奇厚怪异真气最雄浑凝聚之处,这个阎王手,哪有腿骨不断成三截?
小燕笑问:“你怎么啦!自己踢了人家一脚,反而摔到店家的酒架上去了!”
阎王手惊恐地问:“你,你们会邪术?”
“你说对啦!我们要不会邪术,敢惹你这个阎王手吗?说!你怎么知道九幽老怪血洗了点苍派?”
“我听人说的。”
“听谁说?”
“是,是,是四川白龙会人说的。”
“白龙会不也是侠义上的帮会吗?你又怎么与他们来往?”
“实不相瞒,在下的寨主,已成为白龙会的一个堂主了!”
“白龙会是侠义道上的人,你的行为,配称得上吗?”
“在下知错了!望两位少侠宽恕。”
“你要我们宽恕可以,但你得说老实话才行,要不,我连你这条腿也敲断了!”
“少侠要在下说什么?”
“你为什么要将白浪帮的人拉入你们小孤山去的?”
“在下是奉寨主之命,要将白浪帮并了过来,使鄱阳湖成为白龙会在这里的一个大堂口。”
“要是他们不答应,你们就以九幽老怪的面目,去血洗白浪帮对不对?”
“这,这……”
“你不想实说?”
“我,我跟你拼了!”阎王手咬着牙,忍着断脚之痛,骤然一把飞刀,从袖中射出,小燕以迎风柳步一闪,便闪开这把飞刀,跟着以指代剑,以天罡剑法的一招“劲风飞絮”,便封了这阎王手的要穴,顿时令他再也不能动弹,说:“看来,你这阎王手真的应该去见阎王了!”
原先那个小孤山的汉子见状不妙,便想逃去,小燕身形一晃,一出手便将他揪了过来,掷在地上说:“你还想跑吗?”
“求少侠饶命!”
小燕这快如电闪的行动,更令白浪帮的人惊讶了!他们这时才知道,这位英俊的少年,竟然是位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这个小孤山的人,虽然不是什么武林高手,但在这一带、却也有些名气,号称白面蛟,一般四五条大汉,近不了他的身,就是饭店中的白浪帮的人论单打独斗,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没想到小燕只轻出半招,便将他当小鸡似的揪了过来,连回手反击的余地也没有。
小燕说:“你想活命也不难,你说了实话,我当然不会杀你。”
“小,小人什么也不知道。”
“你也是不想活了!”
“不,不,求少侠饶命,小,小人家中还有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娘。”
“你不想想你们去血洗白浪帮时,人家也有老爹老娘的?”
“小人今后再也不敢了。”
“说!你们寨主姓什么?”
“姓郝。”
“姓郝!?黑面神郝思雄?”
“不!那是我们寨主的兄长。我们寨主叫郝思杰。“
“他现在哪里?”
“他去了黄山。”
“什么!?黄山?几时去的?”
“今日一早就去了。”
“他去黄山干什么?”
“小人的确不知道。”
“好!我放你一条生路,滚回去告诉你们寨主,今后你们再敢犯白浪帮,只要白浪帮死一个人,我便将你们小孤山踏为平地,叫你们郝寨主死无葬身之地。”
“是!是!”
“快滚!”
这个白面蛟,哪里还敢停留,慌忙跑了。
小燕顺手一支梅花针飞出,了结了阎王手。墨明智一怔:“你杀了他?”
“这样的人不该死么?”
“这——!”
“傻哥哥,我们走吧!”
白浪帮那几条汉子这时才从惊愕中醒过来,一见小燕要走,慌忙上前一揖说:“多谢两位少侠相救,请问两位小侠高姓大名,仙府何处,在下等人回去禀报帮主,好他日登门叩谢。”
小燕笑问:“我说了出来,你们不害怕?”
“少侠说笑了!在下等人怎会害怕?”
“真的不害怕?”
“在下等人只感激少侠相救之恩,绝不会害怕。”
“我呀!就是九幽小怪。”
几条汉子一下全怔住了:“九幽小怪!?”
“你看你们,不是害怕了么?”
半晌,其中一位汉子说:“少侠说什么,在下等人也不会相信少侠是九幽小怪。” “你们要怎么才相信?”
“在下听说九幽小怪心狠手辣,行为怪异,更喜怒无常,少侠却心怀侠义,就是连白面蛟也不愿杀了,怎么是九幽小怪?”
“我刚才行为不怪异么?好啦 信不信由你们,我可有急事要走了!”小燕说完,拉了墨明智而去。
小燕和墨明智一走,几条汉子愕然相视,其中一个说:“他真的是九幽小怪?”
“不会,这是他不想我们报恩,故意吓唬我们。要是他真的是小怪,我们几个还有性命么?”
“不!九幽小怪行为虽然怪异,却不会乱杀人。”
“你听谁说九幽小怪不乱杀人了?”
“江湖仙子白衣女侠。”
“白衣女侠真的这么说?”
“这是白衣女侠亲自向帮主说的,不信,你们去问帮主好了。”
“那么,他真的是九幽小怪了?”
而这时,小燕与墨明智已急往黄山奔去。
黄山,在祖国众多名山之中,它不怎么出名,但自从明代大旅行家徐霞客在游历众多名山之后,来到了黄山,发现黄山有出奇意想不到的天然美,说了这么两句话:“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这么一来,黄山便引起了人们的注意和向往。
的确,黄山没有五岳那么出名,更没有峨嵋、武当那些富丽堂皇的道观、寺院和大批人工修建的名胜古迹。但它全凭自己毫不矫饰的天然姿色,令人们倾倒,它既有北方山峰的雄壮巍峨,也有南方峻岭的神奇飘洒,它像一颗天然的明珠,一幅自然的画卷,放落在皖南的平地上。
无回剑门,为神州一剑裘斐所创,自从裘斐为黑蝙蝠杀了后,再加上陈友谅的失败,他的传人,担心受朱元璋的迫害,有的远走关外、蒙古,有的便隐居在黄山的玉屏峰下,一直以来,无回剑门可以说在武林默默无闻,直到江湖仙子白衣女侠行走江湖,行侠仗义,以她那与众不同的辛辣而无虚招的剑法,才使武林人士知道还有这么一个门派。像雾中搂的第一号杀手千幻剑,剑法也出自无回剑门,只不过他不愿说而已。
小燕和墨明智在第四天的临天亮时赶到玉屏峰下,已远远听到一片交锋的兵器响声和一些人临死时忿怒的惨叫声。小燕一急,说:“糟了!我们来迟一步了,快!”她如流星飞矢般地冲进了无回剑门的所在处。在晨曦中一看,只见地上已躺倒了不少的人,不知是死了还是受伤爬不起来。而白衣女侠与两位白衣汉子正在大院中与十多位黑衣人,分成三处作拼死相斗,最危险的是白衣女侠了,她一人对七个黑衣人,而且还身中两处剑伤,青丝散乱,不多久,她就会丧在那七位黑衣人的剑下。另一位在一旁站着的断了一臂的蒙面黑衣人说:“快杀了这女的,撤走。”
白衣女侠正危急之时,小燕赶来了,她如凭空飞来一条人影,只说一声:“白姐姐,我来了!”声落剑出,人似幻影剑如电闪。小燕抖出了西门剑法中的凌厉杀着的一招——天女散花,那真是剑随人走,人影过后,便有五位黑衣人倒了下去,每一个黑衣人的眉心处都中了一剑,用不了流出大量的血便死了。转眼之间,又有两条握剑的手臂在剑光中随鲜血飞上半空,将白衣女侠从死亡中救了出来。这真是令人不可思议的剑法,令那独臂的蒙面黑衣人惊震了:“你,你,你是什么人?”
小燕说:“我现在没空,等会才答你。”她转头问白衣女侠:“白姐姐,你怎样了?受伤重不重?”
白衣女一看是小燕,真是惊喜得叫起来:“小兄弟,是你!?”
“白姐姐,我来迟一步了!”
白衣女不由看了倒在地上的同门师兄和师叔们,悲愤地说:“小兄弟,别让他们走了!”
“姐姐,你放心,他们走不了!”
而那一边,墨明智更是掌拍人飞,也将两位白衣汉子救了出来。小燕问蒙面黑衣人:“你是什么人?”
白衣女说:“他自称为九幽老怪。”
墨明智愕异:“什么!?他也是九幽老怪?”
蒙面黑衣人森森地说:“嘿嘿!现在你们知道闯错了门吧?”他认为墨明智的愕异,是害怕了。
小燕扬了扬眉说:“你也不照照镜,你配称九幽老怪吗?九幽老怪哪有你断了一条手臂的熊样?”
“什么!?你敢说老夫不是九幽老怪?”
“哎!天下的事,我没有什么不敢的。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你是什么人?”
“我是九幽小怪呀!”
蒙面黑衣人一怔:“什么!?你也是九幽小怪?”
“难道还有其他的九幽小怪么?”
“你到底是男还是女?”
“怎么!?连九幽小怪是男是女你也弄不清楚,看来,你更不是什么九幽老怪了!”
这时,天色大白,尽管黄山仍漫着晨雾,这蒙面黑衣人却一下看清了小燕的面容,不由大吃一惊:“你就是那女扮男装的小怪?”
这位蒙面独臂的黑衣人,正是那位在玉垒山袭击神龙怪丐的黑箭大师兄,他被小燕断了一条手臂后,真是又惊又怒又恨。虽然断了一臂,但他功力没失,这次他带人来血洗无回剑门,几乎带着一股变态报复的心理,要杀尽无回剑门的人,将残杀的罪行嫁祸到九幽门上,挑起武林中的无比仇杀。不但要达到自己主子的意图,更想将九幽小怪置于在江湖上无立足之地。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当无回剑门只剩下三个人时,小燕突然赶到了!他初时以为是其他侠义道上的高手,并不在乎,就算自己不敌,凭自己的武功,总可以脱身而走,至于他带来的黑衣人的死活,他是不管了,总之,他播下了武林人士对九幽门的仇恨,已达到了目的。他怎么想不到来的竟然是九幽小怪,令他要达到的目的功亏一篑,完全破灭。他又怎么不惊怒而怔住?
小燕说:“九幽小怪嘛,当然是一时是男,一时是女了,这有什么奇怪的?干吗要女扮男装?你说,你为什么要自称九幽老怪,来残杀无回剑门的?难道你不知九幽老怪早巳死去一年多了吗?你来冒充他,不笑坏人?”
蒙面黑衣人又是一怔:“他已死了!?”
“哎!原来你还不知道呀!怪不得你要假冒他了!那么说,你以前假冒九幽老怪杀害不少的武林人士了!你得从实一一招来,或许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蒙面黑衣人怒笑一声:“什么!?老夫要你放一条生路?”
“你自问能走得了吗?”
“不错,你武功很好,但要阻止老夫走,恐怕还没有这样的能力。”
白衣女侠挺身而出,悲愤异常地说:“老贼,你杀害了我无回剑门二十多条性命,你还想走么?”
蒙面黑衣人一声冷笑:“白丫头!要不是老夫不屑与你动手,你自问一下,你的所谓无回剑法,能接我几招?就是你的师父,老夫只不过出手八招,便成了我掌下游魂。”
两位白衣汉子这时说:“师妹,让我们三个人合力斗他,拼死也要杀了这老贼,为师父、师叔和众师兄弟们报仇。”
蒙面黑衣人嘿嘿一笑,不出声。
小燕说:“白姐姐,你们身上都带着伤,先休息,让我来活捉了这老贼,交给你们为师门报仇好不好?”
“你能活捉了老夫?”
“你要是不逃走,不妨试下,看我能不能活捉了你。”
墨明智本来是心宅仁厚的人,不是为了救人或自卫,他极不想与人交手打架,就是别人要找他交锋,他也是能避开就避开。现在,他见这蒙面黑衣人杀了这么多的人,仍是这么叫人气忿的态度,忍不住了,奔过来说:“小兄弟,让我来活捉了他。”这是墨明智出于义忿,第一次主动要与人交手了。
小燕说:“好呀!傻哥哥,可是这一次你千万别让他逃跑了!要不,不但白姐姐,连我也不依你。”
蒙面黑衣人曾见墨明智刚刚出手如风,转眼之间,便拍飞了自己手下的几个人,也不敢大意,但要活擒自己,却怎么也不相信,说:“你!?你能活捉老夫么?”
墨明智可不是武林中人,更不懂侠义道上的客套和礼让,说什么“请!先出招。”的话,他说要捉人就捉人了,所以他也不回答蒙面黑衣人的话,突然跃起,迅速异常,以太乙门的折梅手法,来抓蒙面黑衣人了。这在侠义人士眼中看来,不啻如偷袭,全不讲江湖道义。
蒙面黑衣人临敌经验丰富,何况他以往何曾不是如此突然出手伤人?他一见墨明智人影骤然扑来,早已暗蓄内力,身形一闪,避开墨明智这快无伦比的折梅手,并且还一掌拍出,掌劲足可碎石裂金。他不拍出还好,一拍出,又犯了一阵风等人的错误,拍固然拍中了墨明智,他做梦也想不到墨明智一身奇厚的怪异真气,根本不畏手拍脚踢中的,再加上墨明智一心要捉他,毫不闪避,嘭然一声,墨明智除了感到有一阵寒冷之外,不但丝毫没受伤,奇厚真气的反弹力,将他唯有的一条手臂也震断了,人也震得飞到一丈多远的地方跌下来,墨明智如影随形,也跟着跃到了他跌下来的地方。一伸手就将他活擒了过来,问:“这下你还想跑吗?”又出手点了他的穴位,然后将他提到小燕的面前,掷在地上说:“小兄弟,我抓到他了!你看,你怎么处置他吧。”
墨明智这一行动,瞬息之间,便活擒了这独臂黑箭,不但惊得白衣女侠等人目瞪口呆,连小燕也愕住了!当今武林,哪有这样怪异的武功?一位武林中的一等上乘拔尖高手,不到两招,便被活抓了,这简直令人难信。小燕关切地问:“你刚才中了他一掌,没受伤?”
“没有呀!只是感到有些寒冷。”
“寒冷!?”小燕不由一怔,暗想:“这黑箭练的什么掌?难道是西域冷魔的玄冥阴掌?”急问,“现在呢?”
“没冷了!”
“真的!?”
“真的没有呵!”
小燕不由想起了爷爷所说的话,看来我的傻哥哥,真具有一身令人不可思议的奇厚怪异真气,不畏巨毒!除了宝刀宝剑可以伤他外,其他什么都不可伤害他了!又问:“他刚才一掌拍出,你怎么不闪避的?”
“小兄弟,你不是要活抓他吗?我要是闪开跃了出去,不让他跑了?”
“他要是用剑你怎么办?”
“这,这,我当然会闪避的。”
这时,蒙面独臂黑衣人从手臂震断的巨痛中清醒过来,惊恐地向墨明智问:“你,你,你是什么人?练成了金刚不坏的身体?”
小燕说:“你难道不知?他也是九幽小怪么!”
蒙面独臂黑衣人更惊愕了:“什么!?他也是九幽小怪?”
“他在断魂坡上,一举而击败了几大掌门人,你没听闻?”
蒙面黑衣人惊震得几乎半晌出不了声:“他,他就是那个九幽小怪?”
“你没想到吧?”
白衣女侠也认出墨明智了,惊喜地说:“你,你没有死?”
墨明智笑了笑:“我,我没有死。”
小燕说:“白姐姐,阎王爷怕了他,不敢收他呀!”突然,小燕又大喝一声:“给我站住!你们想跑吗?想死,你们就跑吧!”
墨明智和白衣女侠一怔,不明白小燕为什么会大喝一声,回头一看,原来那两个给小燕削去了一条手臂的黑衣人以及给墨明智拍飞了而受伤的那六个黑衣人,见情形不妙,想趁机逃跑。 这八个黑衣人给小燕的威严震住了!果然停了下来,不敢再跑。小燕走过去一一给他们点了穴,说:“白姐姐,你们将他们绑起来吧,千万别叫他们跑了!”
其实不用小燕说,白衣女侠和她的两位师兄弟已奔过去将这八个黑衣人捆了起来。
小燕跟着将蒙面黑衣人的面罩揪了下来说:“你呀!也应该露出你的真容了!”
面罩一掀开,露了一副削瘦、深目、鹰鼻的老人面孔。年约六七十岁。他长叹一声:“老夫败在两位手下,也算不了什么耻辱。”
小燕说:“是吗?请教尊姓大名。”
“你们杀了老夫算了,别问,问,我也不会说出半个字来。”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吗?”
“你知道老夫什么?”
“你化名黑箭,其实是蒙古瓦剌王派来中原的,对不对?”
黑箭一怔:“你怎么知道了?”
“哼!我知道的事还多哩!”
白衣女侠和她的两位师兄弟一听,愕然了,白衣女侠问:“小兄弟,他就是你所说的那个神出鬼没的神秘黑箭?”
“白姐姐,你知不知道,黑箭不只是他,有三个呢!”
“三个!?”
“白姐姐,黑箭不过是他们的代号罢了!他们师兄弟三人,对外行动,一律都用‘黑箭’之名,也一律都蒙面穿了黑衣。”
“他们是蒙古人?”
“是不是蒙古人还不清楚,但他们是瓦刺派来的,肯定无疑。”
“他们来干什么?难道只想挑起我们中原武林的仇杀?我们的仇杀,对他们有什么好处的?”
“白姐姐,他们的野心可大了!想夺取大明的江山哩!”小燕说到这里,又转头问黑箭,“我说的不假吧?”
独臂黑箭惊疑地问:“我们的事,你全知道了?谁告诉你的?”
“我用得着人告诉吗?”
“那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是九幽小怪呀!九幽小怪嘛,当然什么事都知道了!要不,怎叫小怪的?”
“胡说!一定有人告诉了你,是不是上灵告诉你的?”
小燕眨眨眼睛:“你以为上灵真的会同你们卖命吗?”
小燕这一反问,妙极了,不啻说是上灵出卖了他们,起到了攻心的作用。尽管这独臂黑箭久阅人世,也不由上当了!的确,他们师兄弟三人的面目、行动,除了上灵和自己从蒙古带来的几个心腹知道外,已没人知道,他又怎不怀疑上灵?他双目射出了极为忿恨的怒火:“这个忘恩负义之徒,我早已知道他不可靠了,要除了他……” 小燕佯装怒道:“住口!你怎敢这样侮辱他的?他不为你们卖命,就是忘恩负义吗?”
“他怎么不忘恩负义?过去你们中原的游侠刘常卿,曾救过他一命,他反过来见色起心,杀了游侠全家人。”
刘常卿一家之死,正是小燕和墨明智极想知道的事。墨明智之所以出道江湖,也就是为了替刘常卿辨白冤情,现在听黑箭这么一说,墨明智急问:“这是真的?”
小燕立刻向墨明智使眼色:“傻哥哥,你别听他胡说八道,江湖上谁不知道,游侠一家十多口人,是为黑道上巴山双枭所杀害的。”
“什么巴山双枭,要不是巴山双枭不愿与我们合作,就不会遭到灭门之祸了!”
小燕扬一扬眉问:“你这话怎说?”
“你们知不知道巴山双枭是什么人?”
“他们是什么人了?”
“他们原是张士诚的贴身卫士,因不满朱元璋,双双隐居在巴山,不时干些杀人放火之事,老夫满以为他们会与我们合作,共同推翻明朝,去劝他们,谁知他们兄弟俩不识趣,反而怒问老夫:‘你知不知追我们主公起兵东南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赶走你们这些蒙古狗鞑子!你跟我们滚出去!’老夫见话不投机,只好……”
小燕说:“所以你和上灵杀了巴山双枭全家,血洗满门,然后将游侠全家之死,推到了巴山双枭身上?”
“这事老夫不屑隐瞒。”
“那么说,上灵真是忘恩负义之徒了?”
“嘿!他忘恩负义何只这一点。连峨嵋派上一代掌门罗杰人,也是他暗暗杀了的,要不,他能登上峨嵋掌门之位么?可惜二师弟不听我说,说他还可利用。要不,老夫早杀了他,也不会为他出卖了!”
小燕说:“你们利用这么一个忘恩负义之徒,也合该你们倒霉了!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
“没有了!你们杀了老夫吧!”
无回剑门仅剩下的两位男弟子恨火欲焚地说:“老贼,你还想活么?我们要在师父、师叔和众师兄弟的灵位前面,活劏了你,以慰他们在天之灵。”
蓦然一声“阿弥陀佛”,从庄外山峰中飘来,跟着是两条人影在晨雾中,轻落在小燕等人面前。来人的轻功,可以说在当今武林中也已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地,白衣女侠一怔,以为是黑箭的同伙,喝问:“你们是谁?”而墨明智却看清了来人,吃惊地问:“是,是你们?你们要来捉我吗?”来人是一僧一道,这两个人都是皓首白须,神韵不凡,宛如两位仙人,在雾中出现,墨明智并不知道他们姓甚名谁,但却认得,一个曾与自己在断魂坡上交过手的老道士;—个在华阳山中曾将自己击下狼谷的老和尚。这一僧一道,正是当今武林中极有名望的人物,一个是武当派的掌门人常怀玉,一个是少林寺的掌门人方慧弹师。这两位道高望众的武林名宿,一般来说,极少出山,不知怎样,他们双双都奔到了黄山。
白衣女侠也看清了,既惊且喜又担心,也以为他们是追踪九幽小怪而来到了这里,连忙上前一揖说:“小女子不知道两位掌门大驾来临,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方慧禅师合十稽首道:“不敢!老衲终究来迟一步,令贵门惨遭残杀,真是罪过。”同时,又向墨明智稽首说,“墨施主,老衲过去一时不察,上奸人之当,失手误伤了施主,老衲现前来向施主赔礼道歉。”
墨明智惊讶问:“你们不是来捉我么?”
“阿弥陀佛,墨施主误会了。”
白衣女侠一听不是为九幽小怪而来,而且还向墨明智当面赔礼道歉,—个位居武林北斗门少林寺掌门人,竟然能放下尊严,向一位小辈赔礼道歉,这真是武林中难能可贵了。要是其他掌门,顶多说一句“误会”而已,不由放下心来,还想动问,小燕早已扬扬眉问:“老和尚,你既然不是来捉我傻哥哥,那你来这里干吗?”
白衣女侠和她的两位师兄弟一听,不禁惊怔了,试问当今武林,哪—个不尊敬少林寺掌门人的?怎能“老和尚”叫的?这不太过放肆了吗?白衣女侠暗暗担心方慧禅师会动怒,就是不动怒,起码心里也不会高兴。
方慧禅师却微笑—下:“小施主,你大概就是那位大闹青城的九幽小怪吧?”
“是呀!”
“小施主果然是行为作风,与一般人不同,真是耳闻不如目见了。”
“哎!我问你怎么会跑来这里的,你怎么不回答的?”
“小施主,老衲是得到令祖母告知?有位极为厉害的武林高手,要血洗无回剑门,担心小施主一时赶不到,所以会同常道兄赶来了!”
小燕一怔:“是我奶奶通知你的?”
“要不,老衲怎会来这里?但老衲还是迟了一步?老衲和常道兄来时,已见小施主和墨施主与黑衣人动手了。两位施主的武功,的确是冠绝武林,令老衲惊震不已。心想,无回剑门有两位施主解危,老衲就不必再出手了,所以便和常道兄在山峰静观,你们所说的话,老衲听得清清楚楚!”
“哎!老和尚,我奶奶请你们来,你们却很会偷懒呵!”
小燕这么一说,不但白衣女侠等人忍不住笑,连一向严肃不苟言笑的常掌门也忍俊不禁了!说:“燕丫头,你怎么这样说我们的?”
“哎,哎!常爷爷,你怎么也像我奶奶一样的老糊涂了!将我当成了我妹妹了?”小燕一边说,一边急向常怀玉打眼色,一边又用密音入耳之功对常怀玉说,“常爷爷,你千万别将我的女儿身说穿了呵!要不,我可不依你。”
方慧祥师却奇怪了:“小施主还有一位令妹么,老衲怎么没听说的?”
“当然有啦!常爷爷,你说是不?我妹妹不是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吗?”
常怀玉不知这个古灵精怪小侄孙女弄什么花样,因为常怀玉与慕容子宁情感极好,互结金兰,在剑法上,又与小魔女同出武当一脉,可以说是师兄妹,因而不时来往,故小燕称他为常爷爷,他将小燕当成是自己的侄孙女了。他一向也知道这位侄孙女,在性格行为极似小魔女,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现见小燕这么说,只好一笑,说:“是呵!是呵!真长得一模一样,连我也弄不清楚谁是谁了!”
墨明智—向为人老实,见小燕和常怀玉一问一答的,更不会疑心小燕了,何况他不但见过小兄弟的妹妹,更相处过哩,他们真的是长得一个模样。只有白衣女侠,却感到惊讶。她惊讶的不是小燕有位一模一样的妹妹,而是惊讶小燕称武当派掌门人为爷爷,尽管她与小燕义结为金兰姐妹,却不知小燕出自何门何派和哪一位武林世家的弟子,看来小燕称常掌门为爷爷,想必是位极有名望的武林世家了!她哪里想到,小燕竟是一代奇侠一枝梅夫妇的孙女。
方慧禅师见常怀玉这么说,也就深信不疑了,说,“原来小施主还有位令妹,老衲倒没听闻了。”
“谁叫你这老和尚成年躲在庙里,不常来我家玩。哦!对了,刚才我们问这黑箭的话,你们都听到了?”
“听到了!老衲想不到上灵竟是这样的一个人。他不但是武林的败类,更是国家的罪人。”
“老和尚,我劝你就别再念什么经了!”
“老衲怎么不念经的?”
“你呀!越念就越糊涂,要知我傻哥哥真的死了!我可会跟你们少林寺没完没了!”
“老衲是糊徐,这可不关念经的事。”
小燕还想说,常怀玉道:“燕儿,别再胡闹了!我们商议—下,今后的事怎么办才是。”
方慧禅师对白衣女侠说:“白女侠,师门之仇,固不是小事,但整个武林之事更大,老衲请求,将他留下来。要慰在天之灵,尽可以他物代替,何必要以人为生祭?”
“禅师,你要救这老贼么?”
“不敢,老衲感到上天有好生之德,此人留下,将来对青城会盟,恐怕有好处,望白女侠三思。”
黑箭突然一声冷笑:“你们想老夫当活见证么?恐怕难以所望了。”
小燕突然出手如风,立刻封了他几处穴位,令他半点也不能动弹,说:“老贼,你想自断经脉死么?别梦想了!我可不像老和尚那么心慈,什么上天好生之德,我不管,要不为了留下你这个活口,我也恨不得凌迟了你才解恨,到时等大家明白事情真相,你就是死得像狗一样,我也不管。现在,我可不能让你这么痛快地死去,为了防你今后自断经脉,我先废了你的武功。”说时,小燕并指如戟,点残了他的气海穴,然后在他百会穴轻拍一下。气海,是练武人真气凝聚的地方,而百会穴,却是人体上部的总穴,这两处穴给破了,一身真气再也不能提动了,真气不能调运,一个人所练的内功便全废了,有内力变成了无内力,形成废人一个,今后再也无力自断经脉或自嚼舌尖而死,就是想一头撞墙也无力撞死。他真正成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连缚鸡也无力的一个废人了。这是奇侠慕容子宁在晚年以九阳真气所创立的一种废人武功封穴的独门手法,专门用来对付武林中那些十恶不赦的恶徒魔头。但这种废人武功的手法与其他门派不同,其他门派废人武功,就永远废了,再也无法恢复过来,而慕容子宁废人武功,志在惩戒,要是这人改恶从善,重新做人,慕容子宁便会解了他的禁穴,将武功恢复过来,仍如过去一样,全无消失。
黑箭一下感到自己浑身无力,真气再也提不上末,一身功夫果然给全废了,不由长叹一声:“你这样,不如杀了老夫好。”
方慧禅师说:“老施主,何必这样想不开?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要是施主愿入我佛门,面壁忏悔,从此一心向善,以修后果,仍可善终。”
而小燕突然想起,对墨明智说:“傻哥哥,你快去看看那些黑衣人,别让他们自断经脉死了!”
可是墨明智去看时已经迟了,他们在穴位自解后,一个个都自断经脉而死。白衣女侠一位师兄恨恨地说:“就算他们死了,我也要将他们的头砍下来,以祭师父、师叔和师兄弟们。”
这黑箭一听自己手下人都自断经脉死了,又是一声长叹:“好,好,还是死了的好,你们何不也将老夫的头砍下来,去祭你们师父?”
墨明智说:“你这个人怎么这般没人性的?人死了还好?”
小燕说:“傻哥哥,别说傻话了,他要是有人性,还跑来这里杀人么?”
方慧禅师说:“小施主,你看错此人了!”
“老和尚,我怎么看错他了?”
“他虽然杀性重,人却忠心,正直、刚烈,只是为其主行事而已,一旦入我佛门,便可登上正果。”
黑箭一声苦笑:“老夫杀人无数,罪孽深重,只能入地狱,还能登天堂么?”
“善哉!善哉!听施主的话,已有悔过知罪之心了!”
“老夫武功尽失,雄心已泯,一切皆空,只求速死。”
“施主这话错了!死不足以赎施主罪行,只有阻止互相残杀,挽救天下苍生,才可以赎罪行。”
“你以为老夫是卖主求生之徒么?”
“老衲并不要求施主卖主。施主刚才不是说一切皆空么?既然一切皆空,人生富贵荣辱,如过眼云烟,又何必去留恋?”
黑箭黯然无语,半晌,又是一声轻叹:“正如禅师所说,一切不必去恋了!但老夫罪孽深重,能入佛门?”
“施主难道不闻‘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句话么?”
黑箭又是一声苦笑:“老夫不想成佛,只求赎罪而已。”
“那施主愿随老衲入佛门了?”
“在下愿随禅师。”
方慧大喜:“施主能如此选择,必得善终了。”
由衣女侠恨恨地说:“那我一门的血仇,就这么算了?”
黑箭说:“你师父、师叔并没有死。只给老夫掌力震伤毒晕而已,老夫身上的丹药,可医治他们,你拿去吧!至于你一些师兄弟之死,老夫手下的人也全死了,一命抵一命,总可以了吧?你要是不解恨,尽可以取老夫的人头去好了,老夫绝无怨言。”
“你说我师父、师叔没死,是否真的?”
“老夫虽然为恶多端,但绝不谎言。是否真的,你将老夫的丹药去救醒他们便明白。”
“那你快将丹药交出来!”
“就在老夫怀中,老夫现已不能动弹,你自己来取吧。”
白衣女侠说:“关师弟,你去将丹药取出来,快去救师父、师叔他们。”
“是!师姐。”
一位白衣汉子果然从黑箭怀中掏出一瓶丹药,连忙与白衣女侠进去救师父、师叔了。
小燕侧头问黑箭:“你怎么不杀了他们的?”
黑箭苦笑一下:“老夫不杀他们,并不出于好心,而是用意不善,想留下他们一个活口,宣扬是九幽老怪残杀了他门下众弟子。不过,他们要是没有老夫独门的丹药,不出三个月,也会死去。”
“什么!?你掌有毒?”
“老夫练的玄冥阴掌功!”
“你也是西域冷魔的传人?”
“不!老夫以本门的剑法,与他传人交换武功而已。”
“噢!我明白了!怪不得西域那个老怪物坐了彩轿来青城山争夺武林盟主了,这是你们唆使的吧?”
“老夫不否认。”
“看来,老和尚真没有看错了你,你还算一个正直、刚烈的人。”
黑箭一声长叹:“老夫只是为主尽心而已。现老夫从死里而生,巳看破了一切,他们的成功失败,老夫身入空门,已不管了。其实成功失败,也不过是过眼云烟,成又何喜?败又何忧?徒增烦恼而己。说到头来,老夫应该感谢你所赐。”
“你这是说反话吧?”
“不!老夫出自肺腑。”
“你不恨我废了你的武功?”
“老夫没武功比有武功好!”
“你这话真的?”
“老夫自问从不谎言。”
“你想不想恢复武功?”
黑箭一怔:“什么!?老夫武功能恢复?”
“只要你真心悔过,从此行善,我会有办法在一年之内将你武功恢复过来。”
其实小燕要恢复他的武功,根本用不了一年,片刻即可,但是她还不放心这魔头是不是真的改过自新了,故说一年而已。
黑箭想了一下,摇摇头说:“还是别恢复老夫的武功好!”
“哦!?为什么?”
“老夫担心自己凡心不死,又为祸人间。”
“既然这样,我们一年后再说吧!”小燕说完,拍开了他被封的穴位,令他能行动,然后又掏出一颗九传金创还魂丹说,“这是—颗能医治断骨的丹药,你服下吧。”
“多谢!老夫自有丹药,可医治内外刀伤断骨。”说时,黑箭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问:“少侠还有什么话要问老夫吗?”
“我问,你愿答吗?”
“关于老夫的事,尽可奉告,至于他人之事,恐恕难从命。”
“既然这样,我也不必问你了!”
黑箭问方慧禅师:“禅师,我们可以走了吧?”同时,小燕也以密音入耳之功对方慧说:“老和尚,你快带他走,不然,白姐姐他们出来,就不会放过他的。”
方慧禅师点点头,问黑箭:“你手臂断处,不需要先医治么?”
“一点点骨断,没什么,在下在路上同样可以自己打理。”
看来,黑箭极不愿意再留在这里,大概不忍心看自己手下人死后的惨情。方慧禅师说:“待老衲为你驳正断处,然后你自己再服下自己的丹药吧!”
“多谢禅师!”
方慧禅师略一动手,便驳好了他的断骨处,同时为他扎好,以免移位。当方慧禅师欲告辞而去时,小燕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来,说:“哎!老和尚,你先别忙走呀!”
“小施主,还有何赐教?”
“赐教不敢,我只想说,今日之事,老和尚最好向外宣扬,说九幽老怪血洗无回剑门时,你与武当掌门,合力杀了九幽老怪就行了!”
方慧禅师愕然:“这样行吗?那不引起武林人士对你们的仇恨?老衲正想飞帖传武林,说明今日之事,使你们与武林人士消除误会,共除武林败类不更好吗?”
“噢!这样,不但引不了大蛇出洞,它反跑了!能除吗?”
“小施主的意思……”
“老和尚,你只管这样向外说,其他的,我自有妙计。”
常怀玉点点头:“方慧师兄,你就依他说好了,看来,我们这一辈人,应该让位给他们了!这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超旧人。”
“好!老衲就依小施主所说,今后有用得老衲之处,只管派人通知老衲就是。”
“好呀!老和尚,我们就这样说定了!”
于是,方慧禅师便向众人告辞,带了黑箭而去。常怀玉说:“燕儿,你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哎!常爷爷,你可不能走了。”
“你要我做什么?”
“常爷爷,你不是说叫我不要胡闹吗?商议今后之事,你走了,我怎么商议?” “你怎么不将方慧禅师也留下商议?”
“常爷爷,这个老和尚度了一个人,好像度一个宝似的,走都走不及,再说,黑箭杀了无回剑门那么多人,留下来,你叫白姐姐他们见了心里舒服吗?不会起事?所以,还是让老和尚带了他先走的好。不然。就是白姐姐能暂时压下仇恨,她师父醒过来,能放过黑箭吗?”
“不错,这也说的是。”
“常爷爷,那我们进去看看白姐姐他们怎样了。”
他们刚想进去,白衣女侠已从里面迎了出来,一看他们,又望望外面,问:“咦!方慧阵师呢?”
小燕说:“这个老和尚,带了黑箭走了!”
“黑箭也走了?”
“姐姐,难道黑箭骗了我们,你师父,师叔没醒过来?”
“他倒没骗我们,我师父、师叔已醒过来了!”
“那姐姐还问他干什么?你师父不愿放过他么?”
白衣女侠咬着牙说:“就是放过,我师父也要问个明白,我无回剑门与他无怨无仇,为什么要来血洗我们。”
“姐姐,黑箭他不但要血洗你们,也要血洗陶姐姐和点苍派哩!”
“他为什么要这样干的?”
“姐姐,这话说起来就长了!我们到里面坐下来慢慢谈吧!哦!对了,姐姐认不认识江西小孤山的郝思杰?”
“你问他?这次来血洗的黑衣人中,其中一个就是他。”
“现在他在哪里?”
“我第一个就将他杀掉了!”
“姐姐,你要是将他留下来就好了!”
“为什么!?”
“姐姐起码可以从他口中掏出不少的事情出来,好啦!姐姐难道要我一直站着说话么?我可以,可常爷爷……”
白衣女侠这时才想到自己因师门惨遭巨变,弄得方寸无主,怠慢了常掌门。的确,要是在平时,武当派掌门人来临,那真是本门派的无上光荣,自己师父,恐怕早已率众出门相迎了。白衣女侠立刻带歉意向常怀玉一揖说:“常掌门,请原谅晚辈一时悲愤心乱,失礼怠慢,望常掌门宽恕。”
常怀玉说:“白女侠别客气,贫道相救来迟,令贵门惨遭巨变,还请白女侠及令师原谅才是。”
小燕说:“你们两个也真是,不说就不说,一说就那么多的废话,大家进去坐不就完了么?”
白衣女侠说:“小兄弟,礼可不能失呵!常掌门,请!”
“白女侠请!”
小燕说:“常爷爷,进去就进去,别请请声了!”
常怀玉一笑:“燕儿,你怎么这样没礼的?今后怎么在江湖上走动呵!”说着,自己便带头先进去了。一进大厅,只见大厅桌翻凳倒,一片凌乱不堪,地上仍有一些黑衣人和无回剑门弟子的尸体,显然这大厅上发生过一场异常激烈的战斗,到处血迹斑斑。常怀玉不禁摇头微微嗟叹,白衣女侠说:“常掌门,请随晚辈到后院书房,那里没遭到破坏。”
后院书房,不但没遭到破坏,而且窗明几净,清雅异常,与前院大厅相比,仿佛如两个天地之别。小燕坐下后,便将自已所知道和经过的事情,一一都说了出来……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第四十一回 引蛇出洞
上回说到小燕,墨明智赶赴黄山解救了白衣女侠就离开了黄山。当他们离开黄山之后,江湖上传言纷纷,一是说九幽老怪要血洗点苍派时,为奇侠一枝梅惊走;二是传说九幽老怪血洗无回剑门时,少林,武当两大掌门人赶来,合力击毙了老怪。消息的传出,令武林所有人士又惊又喜又担心。惊的是一年不见出现的九幽老怪,这次重出,便向四川陶门、云南点苍和黄山无回剑门下手;喜的是九幽老怪这个嗜血成性、杀人如麻的老魔,终于死在少林、武当两大门派掌门人的手下;担心的是,九幽老怪一死,那个武功极高,行为怪异莫测的九幽小怪不向武林寻仇雪恨?果然不久,江湖上又传出,九幽小怪首先向少林寺下手,一夜之间,伤了不少少林寺的僧人,接着九幽小怪又向武当寻仇,幸而武当掌门早有防范,戒备森严,小怪除了毁了解剑池外,不逞而退。第三天后,九幽小怪又在四川出现,挑了白龙会的夔州、重庆二大堂口,传闻又要犯峨嵋山了。一时间,武林惊震,人心惶惶,日夜不安,不知几时,九幽小怪来临,武林的一些小帮小派,纷纷走避,就是丐帮的各处堂口,也纷纷转移地方,隐藏起来,不敢公开露面,只有白龙会的王军师兄弟,以一种复杂的心情注视着武林的风云变幻,武林中出现人人自危的局面,正是他们暗中密谋所要达到的意图,只等上灵道长,再次飞帖传武林,公讨九幽小怪,登上武林盟主之位了。他们悲痛的是,二位师兄此次出去行动,一个下落不明,不知是害怕奇侠—枝梅追踪,远走高飞回大漠还是暂时隐藏在某一处了,一个已丧身在少林、武当两大掌门人的掌下。他们固然血洗了点苍、无回剑门,但所带去的人员,没一个生还,像自己上次去血洗陶家堡一样,全军尽没。 王氏兄弟正在地下密室中商议今后的计划时,蓦然密室大门打开,两位黑衣蒙面人立在门口了,其中一个似幻影般地闪身入室,王大业惊问:“你们是谁?”“九幽老怪!”
“什么!?你是九幽老怪?”
“是呵!你们冒充九幽老怪,血洗陶家堡、点苍派、无回剑门,我难道冒充不得?”
“你、你、你们到底是谁?”王大业尽管老奸巨猾,为人富有谋略,但在这突然事变之中,也惊得手足失措了!而他同胞双生的兄弟,反而这时冷静非常,这个神秘黑箭之一不动声色问:“阁下既然已来,何不亮出真面目?又何必遮遮掩掩?”
“你要看我们真面目,容易呵!”说时,这黑衣蒙面人真的将自己的蒙面黑巾除了下来。王氏兄弟在灯光下一看,是张秀丽异常的少年面孔,一双眼睛如泡在水银中的黑珠,圆溜溜地转动,似笑非笑问:“你们看清楚了吧?”
这神态令黑箭一怔:“你是九幽小怪?”
来人正是小燕,她微笑说:“黑箭,你说对了!”
“你说什么!?黑箭?”
“黑箭!我既然亮出了真面目,你怎么不敢认你是黑箭呢?别忘了,我们之间,有过三次交锋哩!一次在紫岩山下,让你跑了!一次在青城山上,你突然暗袭我,又让你走了!最后一次,在陶家堡,也叫你逃脱了!你们两兄弟长得真像呵!怪不得陶家姐姐叫你们骗过,黑箭,这一次,你不会逃跑了吧?”
这个黑箭,才真正怔住了!
“你,你认出了我?”
“要不,我怎么是小怪?三个黑箭,只有你才有蟠龙剑。还有,一个黑箭断了一条手臂,一个黑箭面上给我傻哥哥抓花了,只有你完美无缺,这不是明摆的吗?”
黑箭一声嘿嘿冷笑:“小怪,正所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进来。这一次,你恐怕进得来,出不去了。”
“是吗?不错,这里的确是名副其实的地狱,我既然能进来,怎么会出不去的?黑箭,你别妄想按动机关,你这地下密室的机关总钮,早已给我毁了!不信,你试试按几下。”
“什么!?机关总钮给你毁了?你怎知道机关总钮的?”
“你以为白龙会的人,个个都听你摆布?还有,上灵也将你们出卖了!要不,我敢冒然闯进这地下密室吗?那不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了?”
黑箭又是一怔:“什么!?上灵出卖了我们?”
“上灵他聪明哩!什么武林盟主,什么一地之王,总没有一条命宝贵吧?命都没有了,盟主、—地之王又有什么用?再说,这是犯株连九族的大罪,他会那么傻?何况你们也不是真心想把他奉上什么盟主之位,要不,在青城山上,你们就不会唆使那个西域红衣老头儿来争夺武林盟主之位了!弄得他在天下群雄面前丢尽了丑,他还有不怨恨你们的?会忠心你们?他安安稳稳当他的峨嵋派掌门人不好?”
黑箭这才真正地怔住了!唆使西域老魔前来,并不是他的主意,是他大师兄的主意,事后,他还有些怪怨大师兄不该那么做,可是他大师兄说:“那个忘恩负义之徒,信得过吗?总有一天,我们就会为他出卖,”当时他还反驳说:“师兄,他敢这样,那他就不要命了!再说,他也无法在中原武林立足了。”他师兄说:“这个忘恩负义、鲜廉寡耻的小人,连他救命恩人的妻子也敢染指,还因此而杀害了救命恩人全家,为了他自己,他有什么不敢的?”
现在,果然为这忘恩负义之徒出卖了!要不,九幽小怪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一切秘密?怎么敢斗胆闯进这地下密室中来?
黑箭恨恨地说:“真悔不该听师兄之言,早杀了他。总有一天,我杀了这个忘恩负义之人才解恨!”
小燕说:“现在连你自身也保不了,你能杀他么?再说,你杀了他,又有谁能在中原武林号召群雄完成你主子之事?恐怕只有丐帮帮主鲁长啸这个糊涂蛋会一时听你们的话,但他要是知道你们的意图后,说不定会成为你们的死敌哩!黑箭,你兄弟两人是束手就擒,还是要我亲自动手?”
“嘿嘿,束手就擒,你能杀得了我么?”
“那你是要我亲自动手了!”
黑箭骤然一挥袖,一股袖劲之风,直向小燕扑来,同时灯火骤灭,室内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黑箭轻说:“兄弟,走!”
小燕闪身避开了黑箭的袖劲,急叫道:“傻哥哥,别叫他们再跑了!”同时伸手将怀中的夜明珠掏出,刹时,密室亮如白日,比灯火更为明亮,可王氏兄弟已不翼而飞。密室中哪还有王氏兄弟?小燕一时傻了眼,问:“傻哥哥,你让他们跑了?”
这蒙面黑衣人正是墨明智,也愕异说:“没有呵!他们可没有向门口跑来。”
“那怎么不见人的?”小燕不禁细心打量起密室来,这密室再没第二个门户,更没窗口,四周尽是石壁,也没什么暗门,小燕暗想:难道他们能身化轻烟跑了?这不可能。最后,小燕终于在黑箭所坐的地方一旁放有一块方砚,发现似乎移动过,她将方砚移动:一个地道口在黑箭所坐的地方露了出来,小燕放开手,方砚又移动到原来的地方,地道口也同时关闭了,显然,王氏兄弟由这地道口逃了。小燕恨恨地说:“好狡猾的黑箭,又让他跑掉了!傻哥哥,我们快追,他们跑不远的。”
“玉姐姐说这个地下密室的总钮不毁了么?怎么这处没毁的?”
原来小燕和墨明智突然离开四川后,陶十四娘回到了陶家堡,将闯白龙会总堂的事向自己父亲和玉罗刹一一说了。玉罗刹奇异了:“难道昨夜来闯陶家堡的不是真正的王贼?”
“我也为这事感到纳闷哩!”
“金姐姐怎么说?”
“恐怕她也会感到莫明其妙,因为丐帮的任堂主青竹剑绝不是说谎之徒。”
“不行,这事我们要再盘问那个蒙古的红衣武士才行。咦!燕丫头呢?他们没回?”
“这个燕丫头,大概去跟踪一个老太婆去了,叫我们先回。”
玉罗刹动疑了:“老太婆!?什么样的老太婆?”
“我也看不出来,燕丫头去跟踪她,恐怕有些原因。”
“既然这样,我们去问那武士去。”
她们盘问武士,也问不出什么来,因为王氏兄弟一般不双双在他们面前出现,就是出现,其中一个也戴着面具。但从这红衣武士的口中,却知道他们白天隐藏在白龙会的一个地下室中,有什么行动,都是在夜间,由地下室的一条地下秘道出来。玉罗刹一下想起与墨明智去追踪王贼时,王贼一下在城郊的几户人家中消失了。便问:“你们地道的出口是不是在城郊的一处人家里?”
“不是,是从一个坟墓口出来。”
“一个坟墓口?”
“是,四周都没有人家。”
“你没说谎?”
“我一条命是你们所救,我说谎干什么?”
“你记得清清楚楚是个坟墓口了?”
“我走出来时,还四周打量了一下,那里荒凉得很,似乎在一处山坡上。”
显然,黑箭夜里出来行动的地道口,不只有一处,而有几处了。玉罗刹和陶十四娘相视一下,感到再问下去也问不出来,陶十四娘问:“你的伤现在怎样?”
“多谢照顾,我的伤好多了!”
“好!你就安心住下来,我们不打扰你啦!”陶十四娘和玉罗刹回到前院,只见金秀姑也来了,正在与陶三公谈话。玉罗刹问:“金姐姐,这王贼到底是怎么回事?”
秀姑笑道:“这事我正与陶三伯说哩!你们知不知道,这王贼有个孪生的兄弟,跟王贼长得一模一样,我们都受他骗了!”
“哦!?你怎么知道?怎不早说的?”
“我也是刚刚知道不久,因为我碰上了一个人,是她告诉我的!”
“谁!?”
“说出来,恐怕你们会吓一跳了!”
玉罗刹笑道:“她总不会是三头六臂的人吧?”
“跟三头六臂差不多。”
陶十四娘说:“金女侠,别卖关子了!你说这人是谁?”
“慕容老夫人。”
玉罗刹惊喜地:“当年威震武林的小魔女?”
“对呀!你看,她不比三头六臂人厉害得多吗?”
陶十四娘睁大了眼睛问:“慕容老夫人也来成都了?”
“她何止来呀,昨夜黑箭来犯陶家堡时,她一直隐藏在一株树上观看哩!”
玉罗刹一下明白了,对陶十四娘说:“陶姐姐,你说燕丫头去追踪一个老太婆,想必一定是慕容老夫人。”
金秀姑说:“哦!?对了!慕容老夫人还要我告诉你们,燕丫头和墨少侠暂时不回来了,有急事他去。”
玉罗刹问:“慕容老夫人没说什么事?”
“没说。”
“金姐姐,你怎不问清楚的!”
“我怎么不想问?一闪眼,就不见她老人家了,我怎么问?”
陶三公说:“有她老人家重出江湖,武林之事,指日可平了!”
陶十四娘既惋惜又近乎埋怨地说:“金女侠,你怎么不,拖住她老人家的?让我们见见她也好。”
陶三公说:“丫头,别说傻话了,慕容老夫人是陆地神仙似的世外高人,怎能拖得住她的?不过,有她插手,那是武林的大幸。”
“是呵!我何曾不想拖住她?对了!你们问那武士问得怎样?”
玉罗刹说:“恐怕他也不知道黑箭是王贼的孪生兄弟,不过,我们从他口中,却探出了白龙会总堂有个不为人知的地下秘密室,有几条不同的地下通道和出路口。”
“哪几条地下通道和出口?”
“他也不知道,只知道一处,在一个山坡的坟墓中,四周全无人家。”
“那我们叫他带我们去不行了?”
陶三公摇摇头:“恐怕不行,一来,他绝对不能露面让白龙会的人知道;二来,王贼既然有这么一个地下秘密室,里面一定守卫森严,机关重重,外人不容易进去。最好,我们能找到熟悉这地下室的人,由他带我们进去才行,不然,危险异常。”
金秀姑沉吟地自语:“熟悉的人?”她猛然想起,“有了,我们去问霍女侠不知道了?”
陶十四娘问:“你是说胭脂虎霍四娘?”
玉罗刹点点头:“对!我们去问问她,她在白龙会总堂多年,想必会知道一些。”
当天,玉罗刹和金秀姑便告辞,连夜赶回那个秘密的山腹中的岩洞去了。
事情也是那么的凑巧,黄昏,她们路经一处山村时,听到山村有人呼救的声音和兵器相交的响声,蓦然之间,她们又看见一条人影,从高处飞落到村中去了。玉罗刹感到这条人影的身法颇为熟悉,不由心里一动,说:“金姐姐,我们赶去看看。”
她们赶到时,只见一户农家院子里已横躺倒了二具男女的尸体,另一负伤的中年汉子,浑身是血,依靠在墙壁之下,他身旁有一位年约五十岁的妇人和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在护着他,老妇人关切地问:“洪叔,你怎样了?”
那位从高处飞落的人,正横剑挡住了六名持刀提剑的劲装大汉,其中一位凶恶的黑而大汉怒目而问横剑的人:“你真的要管我们的事?”
这横剑的人一脸傲然,说:“阁下这话不多余问么?在下本想不理你们中原武林之事,但见你们连孤儿老妇也不放过,在下不得不插手了!”
玉罗刹一听,再定神一看,不由轻轻“呀”的一声,说:“是他!?”
原来这横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玉罗刹不时怀念的心上人时不遇。玉罗刹自从和他在广东西樵山分手后,相约在四川成都会面,后听人说他自己给昆仑派掌门人废了武功后,独身而去昆仑了,真想不到在这里碰上了他!玉罗刹心里真是又惊讶又喜悦。
金秀姑问:“玉妹,你认识这青年侠士?”
玉罗刹点点头,掩不住内心的感情说:“认识,这可是一位冷漠傲慢的人!想不到他也行侠仗义,打抱不平了!”
“玉妹,你知不知道那个凶恶的黑面大汉是谁?”
“是谁!?”
“白龙会的白虎堂堂主郝思雄。”
玉罗刹又是略带惊讶地问:“是他!?他带人来这里杀人干什么?这家人与他有怨?”
郝思雄这时吼道:“上!你忙去两个人,先将那孤儿寡妇打发掉,这小子由我来对付。”
“是!”两名劲装汉子提刀奔向那妇人和少年。
时不遇身形突然跃起,剑如矫龙,寒光闪处,不但将两名劲装汉子其中一人逼退,更刺伤了一个,时不遇仍从容自若,不屑地睨视了黑面神郝思雄一眼,冷冷地说:“有我在,还由得你们杀人么?”
这真是中原武林少有的剑招,剑式刁狠辛辣,出招如风,迅若游龙。黑面神郝思雄不由看得心头凛然,因为他带来的人,可以说是白龙会总堂白虎堂的一等高手,可是眼前这傲气凌人的青年剑手,只出手一招,便刺了一个人,自己一时还看不清他是怎么出手的。他知道自己碰上武林中一等的上乘高手了,但要是不杀了这对孤儿寡妇,对白龙会今后的生死存亡,危害性就更大,起码王军师就不放过自己,他将心—横:“上!让我们全力先打发了这小子才说。”
一时间,这五名白虎堂的好手形成了对时不遇的包围,黑面神郝思雄更斜眼望了那孤儿寡妇一眼,心里盘算着,在与这青年剑手交锋当中,自己突出不意,先杀了这孤儿寡妇,以绝后患,然后趁机再逃。
时不遇持剑而立,耳听八面,目观四方,不屑一笑,他心高气傲,简直不将黑面神这五个人放在跟里,只要有一人先动手,他便立下杀招,绝不容情。果然,一名汉子抢先发招了,他身形一晃,剑随身出,这名汉子一声惨叫,血溅人倒,其他三条劲装汉子见同伴倒下,纷纷向时不遇出手了,缠住时不遇不放。黑面神也在这时骤然腾空跃起,一把白光闪耀的大刀,朝那老妇人迎面劈来,他的刀势,也跟他的拳势一样,刚猛凌厉,满以为这一刀将这老妇人打发掉了。谁知“当”地一声,他劈下的刀给震了回来,定神一看,只见一位风姿绰约、目光流盼的少女已立在自己面前了!不由惊愕地问:“你是谁?”
少女凤目含笑反问:“郝堂主,怎么连我玉罗刹也不知道?”
“什么!?你就是江湖上鬼出神没的玉罗刹女侠?”
“不敢!侠女愧当,但罗刹女,却名副其实。”
“你,你,你不是给废了武功么?”
“废了武功不能重练么?”
跟着,又是一个少女的声音在他身后笑道:“郝堂主,你向一个手无寸铁的妇人下手,白龙会素有侠义之名,不给你丢尽了?”
郝思雄回身一看,又傻了眼:“是你!?”
金秀姑笑着说:“郝堂主,没想到我这叫化也来了吧?郝堂主,你为什么要杀害这对手无寸铁的孤儿寡妇?”
郝思雄再往那边一看,他带来的人,已全部在时不遇的剑下丧了命,他感到情况不妙,纵身而逃,金秀姑一招打狗棍法,就将他从半空中打落下来,随后又封了他的穴位,仍笑着问:“郝堂主,你怎么这般不够朋友的,话没说句就走了?”
郝思雄碰上了时不遇,已算不幸,想不到又碰上这两位女杀星,可算是倒了八辈子的霉,说:“请你看在我们两家的情份上,你放我走。”
“噢!郝堂主,所谓杀人可恕,情理难容。你说,你为什么要向这对孤儿寡妇下手的?你说清楚了,说不定我叫化还可以出手帮你将他们打发掉。”
玉罗刹也说:“是呀!我也可以帮你一臂之力。”
只有时不遇的目光与玉罗刹相视了一下,他从玉罗刹的目光中看出来了,心领神会,但神态仍然冷漠,屹立凝视不语。而黑面神眼里却燃起了希望,说:“我是奉命追捕我会的叛徒。”
“这孤儿寡妇,是你白龙会的叛徒?”
这时,老妇人悲忿地站起来:“谁是叛徒了?你们这伙忘恩负义之徒,才是白龙会的真正叛徒!我夫君给你们暗杀了还不算,我母子两人忍气吞声,远避你们,隐居在这山村里,你们也不放过,要斩草除限,你们还是人吗?”
玉罗刹暗吃一惊,急问:“请问老夫人,你是……”
“老身是刘奉天妻子。”
玉罗刹睁大眼惊讶地说:“原来是刘总堂主夫人,小女子失敬了!”
刘夫人连忙回礼:“不敢,刚才多蒙玉女侠等人相救,争生今世,没齿难忘,不然,我母子二人和洪叔,早已魂归地府了。”
玉罗刹故意问:“老夫人,听说刘总堂主不是为九幽小怪所害么?怎么是他们了?”
“什么九幽小怪,这是黄如龙和王大业这两个贼子阴谋杀害的,给洪叔无意中看见,洪叔怕我母子两人再遭这两个贼子所害,故作不知,当时也不敢告诉我,这两个贼子以为没人知遣,就推说是九幽小怪了。”
玉罗刹望了望靠墙而坐负重门的汉子问:“这位就是夫人所说的洪叔了?”
“他就是洪叔,是我家的总管,我母子二人,全靠他多方保护,才能活到今日,想不到还是逃不了黄贼和王贼的耳目,竟派人来杀害我们,连我夫君生前两位弟子,也惨死在他们的刀下了!”
玉罗刹说:“洪叔!?莫不是当年威震川滇的金镖手莫大侠莫洪?”
莫洪不由眼腈—亮,虚弱地说:“玉女侠怎么了!在,在,在下怎敢称大侠二字?在,在下保护夫人、公子无力,多蒙三位侠士出手相助。”
“原来是莫大侠,小女子久仰了!”玉罗刹掏出了两颗丹药说,“这是巫山怪医的接筋驳骨追魂丹,莫大侠服下对治疗伤势有好处。”
莫洪更是大喜过望,连忙拜谢服下。玉罗刹转身对郝思雄问:“话你都听到了吗?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可不关我的事,在下只是奉总堂主之命行事,望玉女侠饶命。”
“虽不关你的事,但你忍心向无助的孤儿寡妇下手,心狠如狼,若不杀你,那刘总堂主死去的两位弟子又怎样交代?”
时不遇说:“玉妹,这样的人,杀了算了,何必跟他多说。”
“的确,你要不死,天理何存?”玉罗刹手起剑落,便取了黑面神之命。跟着又对刘夫人和莫洪说,“看来,这个山村已为黄贼和王贼发现,你们再也不能在这里住了!”
莫洪服下丹药,气色略为转好,点头说:“玉女侠说的是,这地方是再也不能住了!”
“刘夫人,莫大侠,不知你们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安身的?”
刘夫人说:“老身还有一位远房侄子,住在华阳山下的一个村子里,只是洪叔的伤……”
莫洪说:“夫人,你别管我了,先带公子走才是!我就在附近寻地调息,伤势一好,自会来找夫人。”
刘夫人说:“洪叔!说什么我也不能丢下你先走。”
玉罗刹说:“既然这样,我们不妨在这里多住一夜,等莫大侠伤势好后,明天才走吧!看来黄贼也不会今夜派人再来,就是来,有我们在这里守着,多少也可以应付。”
刘夫人说:“三位侠士相救之恩,老身已终身难忘,怎敢麻烦三位侠士的?”
玉罗刹说:“刘夫人,别跟我们客气了!正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我们既然出手管了这件事,怎能半途而废。说不定今后我们还有事相求夫人和莫大侠相助哩!”
莫洪说:“只要玉女侠开口,我莫某人便是舍出一条命来,也听玉女侠的吩咐行事。” “莫大侠言重了!时大哥,你先扶莫大侠到里面休息,外面的事,就由我和这位金姐姐料理了!”
“是!”时不遇便扶莫洪进内,刘夫人多谢后也同儿子进去了。金秀姑眨眨眼睛说:“玉妹,看来这位时大哥,对你却言听计从呵!你们是怎样认识的?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玉罗刹一笑:“还不是跟你相识一样。”
“不对吧?你可瞒不了我这双眼睛。”
“金姐姐,我们快将这些尸体埋了!说不定今夜我们得轮流守夜,提防黄贼他们会派人再来。”
是夜,他们便在这山村里住下来,上半夜由玉罗刹守着。玉罗刹纵身跃到瓦面上去。隐藏在一处背光的地方,从这里,不但可以注视这屋子里的情况,也可注视村子内外的一切动静,这是她行走江湖多年来的经验。
这时,一弯新月,已升起在天边,将村里村外,照得一片白色,蓦然间,玉罗刹感到身后有人已轻轻跃上了瓦面,回头一看是时不遇。玉罗刹不由—阵甜意从内心升起,本想问一句:“时大哥,你上来干什么?”但感到这句话不但多余,也似乎太冷淡了!便微笑一下:“遇哥!你还没睡么?”
时不遇也微笑一下:“我不大放心玉妹一个人在外面的。”
这一对江湖情侣,虽然分离才三个月,但感到像分离了三年似的,彼此之间,不知有多少话要说要问,但因在他人面前,何况又是在别人发生不幸的时候,更不好意思过分亲密了!但互相之间,一个目光,一个微笑,一句淡淡的平常话儿,两颗心早已溶合在一起了,无言胜似有言,无声胜似有声,王罗刹虽然为了放形无羁,游戏人间,一个人在江湖上独来独往,但总感到自己似无根之草,随风而荡,四处飘泊,没处可栖,一颗心也好像没有依托一样,可是她自从遇了时不遇后,经过一段接触,看出了时不遇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人品无瑕,对自己出自一片真情,她感到自己一颗心有了依托似的。而时不遇万里寻仇,来到中原,他感到这世上余了仇恨、冷漠,再没别的了,想不到与玉罗刹接触之后,固然,玉罗刹的为人,使他倾慕不已,而玉罗刹的所作所为,更令他心折,使他感到人间除了冷漠、仇恨,还有温暖和互相问的信赖和关心……
玉罗刹深情地看了他一眼:“我现在不是很好吗?你有什么不放心的?遇哥,你过来生吧!我有好多话要问你。”
别人谈情说爱,不是在花前月下,便是在幽清的溪边、小亭之中,可是这对江湖情侣,却在瓦面之上,可以说是独树一格,别开生面了。他们之问,互问了别后的经历,也倾吐了相互的关心,最后玉罗刹说:“遇哥,现在可以肯定,峨嵋这上灵贼道,不但是武林的败类,也是杀害游侠刘老前辈家的凶手,更是杀害你一家的仇敌。”
时不遇一双湛湛的目光,顿露无限杀机:“终有一天,我要手刃了这贼道才解恨。”
“遇哥,别说你不放过他,就是墨兄弟和燕妹,也绝不会放过他。”
“不!我要一个人挑了他。” “遇哥,峨嵋派的一字穿阳剑,也是中原武林一等的上乘剑法,你一个人能挑了他吗?”
“玉妹放心,一字穿阳剑法,我早已默记在心了,我自有破解他的方法。”
正说着,突然有人轻声而答道:“你们两个是守夜还是说悄悄话呀了?”
玉罗刹在月光下一看,金秀姑不知几时,已从另一边跃到瓦面上来了。玉罗刹一下跳了起来:“金姐,你这算什么?偷听人家说话的?”
“噢!你也不看看什么时候,该轮到我守夜啦!你们回去休息吧。你们说什么?我可没有听到呵!”说时,秀姑嗤嗤地笑起来。
“金姐!你一定听到了!我可不依你。”
“就算我听到了!你们总不会杀了我吧?”
“金姐,这很难说。”
“玉妹妹,别说笑话了!我告诉你,我们不用再去见霍女侠了!”
“哦!?为什么?”
“白龙会地下室的事,洪叔全知道,而且还是他一手经办的哩!我刚才问过他了,这地下室—共有四处秘密出入口,里面的确机关重重,有陷阱、飞箭、千斤闸等等,洪叔不但全说了出来,还画了一张图纸哩!连地下的机关总钮地方也画了出来。洪叔说,只要我们破坏了机关总钮,便可以直入地下室,全无危险。不过,这王贼自从杀害了刘总堂主后,又在地下室安装了一些新机关,他就不知道了!”
“金姐,你也真是,洪叔他仍有伤,怎么不让他好好休息—下的。”
“玉妹妹,洪叔的伤,几乎全好了!”
玉罗刹有点意外:“真的?!怎么这样快就全好了?”
“玉妹妹,除了巫山怪医特效的丹药,你绝不会想到,刘夫人虽不会武功,却身怀一门绝技哩!”
“什么绝技?”
“金针度危!”
“金针度危?”
“是呵!刘夫人给洪叔身上扎上了三支银针,激发了洪叔体内的真气,不但内伤全好,更比以前还增添了内力,完全可以走动了!你看,这神奇不神奇?”
时不遇说:“金针度危,我曾断师父说过,这是中原少有的医术,不但可以治伤,更能增添人的内力,使人的武功比平日突然大增。”
“是呵!刘夫人也这样说,要不是那姓郝的来得太突然,不然刘夫人事先给洪叔他们扎上二支银针,便不会败在姓郝的手下和惨死在他们的刀下了!”
玉罗刹惊讶地说:“想不到刘夫人竟会这—绝技,这真是出人意外了。金姐,洪叔真的可以行动了?”
“我骗你干吗?你看,这是他画给我们白龙会的地下密室图纸哩!”
“金姐,我不是说你骗我,我是想,洪叔既然能行动,不如我们下半夜就悄悄离开这里,将他们护送到华阳山下隐藏下来,使王贼他们再派人来时,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不更好?”
“玉妹妹,你们不要休息?”
“算了!还休息什么?为了刘夫人母子的安全,我们连夜走。到了那里,我们还可以通知霍四娘和你爹娘,—块照看他们!”
“好!玉妹,这张图纸你收着,我们就连夜动身。”
果然,他们连夜就悄然地离开了山村,往华阳山而去。在玉罗刹、金秀姑、时不遇带着图纸转回成都陶家堡后,更令他们惊喜的是神龙怪丐和昔日威镇武林的慕容老夫人——小魔女也在陶家堡了,第二天,小燕和墨明智也赶了回来,于是便订下了破白龙会,活捉王氏兄弟的计划,因为有了图纸,小燕和墨明智便悄然地闯进了白龙会的地下密室,不料仍叫王氏兄弟逃跑了……
王氏兄弟在这地下密室中另挖通道,装上机关,这是洪叔所不知道的。
再说,墨明智愕异问这处机关怎么没毁的,小燕跺脚说:“谁知道哩!快追!”
玉罗刹这时也闯进来了,一看便问:“怎么,王贼没在这里?”
小燕说:“叫他们跑掉了!”
“怎么让他们跑了的?”
“姐姐,你说总钮毁了,怎么这处机关却没毁的,让他们从一条地道跑了?”
“地道!?这室内也有地道?”
“姐姐,你看吧!”小燕移动了方砚,一个地道口,便出现在玉罗刹的眼前。
玉罗刹说:“这个老狐狸,真的无比狡猾,但他们跑不了!四个出路口,都已有人守住了!墨兄弟,你用掌力将这密室毁了,将这地道口堵塞起来。”
“我们不进地道追么?”
“就是追,也恐怕追不了,不如毁了这地道口和密室,别让他们再从这里爬出来。”
“好!姐姐,我就毁了它。”
墨明智首先发掌力,将地道口击碎,然后再发掌力,将整个密室击毁,轰然一声,密室顶的碎石、泥土,全部崩塌下来,使密室变成了一个山丘,就算王氏兄弟的内力有墨明智这样的奇厚浑雄,也无法再从这里钻出来。
黑箭与他兄弟王大业逃入地道,害怕九幽小怪跟踪追来,他们便将地道的一道暗门封死了。王大业问:“为哥,现在我们怎么办?”
原来这个黑箭的真正姓名是王大为。王大为眼露杀机,咬着牙说:“出去先将上灵这忘恩负义之徒宰了,然后回漠北去。我们的大事,全毁在这小人手上。”
王大业摇摇头:“为哥,我看九幽小怪的话不可信。”
“不可信?”
“为哥,我也知道上灵不可信赖,野心不小,但不至于会出卖我们,试想一下,他出卖了我们,对他有什么好处?起码他身败名裂,就算九幽小怪不杀他,他也无法在中原立足。”
“兄弟的意思——”
“这事我们要三思而行,不然,我们就上九幽小怪的当了。依我看,我们不如去峨嵋看看上灵,他要是真的出卖了我们,再杀他不迟,没出卖,我们还可以利用他,号召武林,共除小怪。”
“兄弟,要是他不出卖,谁又知道我们的面目和这么多的秘密?”
“小弟疑心一个人。”
“谁!?”
“霍四娘。”
“她不是死了么?”
“她极有可能没有死,是我一时疏忽,没将她的尸体抬回来。”
“好!要是这样,我们还可以挽回败局。现在我们到峨嵋去,但愿上灵没出卖我们。”
当王氏兄弟从成都郊野一处荒凉山坡的坟墓爬出来时,看看左右无人,正打算放下墓碑离开,蓦然听到一个苍老妇人的惊恐声说:“你,你、你们是人、人、人,还是鬼的?怎、怎、怎么从坟墓里钴出来的?”
王氏兄弟急回身一看,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婆坐在坟墓顶上,惊恐、讶然地望着自己。他们又看看四周,只有老太婆一人,再没其他人了,他们不由相视一眼,顿起杀意。王大业微笑地问:“老人家,你怎么—个人坐在坟墓上去的?”
“我、我、我探闺女回家,走累了,在这里坐坐,你、你、你不是、是鬼吧?”
“我们是鬼。”
老太婆骇然:“你、你、你真的是鬼?”
“不错,老人家,你想不想变鬼?”
“不,不!我,我老太婆还,还,还不想死。一、一、一个算命先生说我,我,我有—百岁。”
“老人家,本来你有一百岁,但碰上了我们,只有这么大的年纪了!”王大业说时,举掌向老太婆拍去。
王大业的武功虽然远逊他兄长,但仍可跻身于武林的高手之列,他满以为这一掌便轻易取了这弱不禁风老太婆的性命。他必须杀了这老太婆灭口,以免这一秘密地道出入口泄露了行踪。
这老太婆真的是弱不禁风了,王大业的手掌刚拍出时,掌风便将这老太婆吹开了,从坟墓顶上吹了下来,使王大业拍了空。老太婆惊恐地说:“你这鬼还会呼风唤雨呀!”
王大业一掌没拍中老太婆,有点意外,第二掌跟着拍出,掌力未到,掌风先起,又将老太婆吹到另一边去了。这老太婆不但弱不禁风,身体好像—片残叶似的,只要有风轻轻一吹,就将她吹走。当王大业第三掌要拍出时,突然“呵呀”一声,腿上的伏兔穴位好像给什么叮咬了一下,顿时整个人软了下来,坐在地上连站也站不起来了。
黑箭王大为感到情形不对,问:“兄弟,你怎么了?”
“为哥,我伏兔穴好像给什么叮了一下了,感到浑身无力。”
王大为一看,王大业伏兔穴上已插了一支细小如牛毛的银针,入穴几乎没顶。看来这老夫婆不是一般寻常的人。他一声冷笑:“老太婆,原来你是—位武林高人,我真走眼了。”
的确,一支如牛毛的细小银长,没有深厚的内劲,是无法发射出来的。而且发射手法之巧,居然连黑箭这样绝顶的武林高手也没发现,不但无声,更无形,单是发射暗器这一手法,已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地,怪不得黑箭王大为这么说了。
老太婆似乎仍害怕地说:“我、我、我不是什么五岭糕人呵!你、你、你们弄错了,大概你们要、要、要勾五岭糕人的魂吧?我是、是、是陆山地人呵!”
“老太婆,别给我装傻了!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我不是说是、是陆山地人吗?”
黑箭王大为明知这老太婆在戏弄自己,但他自认为自己的武功,在中原已几乎无人能敌,除了败在九幽小怪的手下外,再没败过,他明白眼前这位来得蹊跷的老太婆是位武林高手,并不放在心上,又是一声冷笑:“看来你是要我动手了?”
“你、你、你也会呼风唤雨吗?”
黑箭王大为再不答话,“嗤”地一声,一缕凌厉的劲风,从手指射出,他要隔空点了这老太婆的穴位,老太婆似乎茫然不知,她轻轻用衣袖一拂,王大为发出的指劲一下消失了,她却在问:“你手指伸伸干什么的?”
黑箭王大为这时才感到心头凛然,蟠龙剑亮出,老太婆惊愕地“咦”了一声:“你、你这是什、什、什么东西的?不会是、是、是勾魂剑吧?”
“你说对了,它正是勾魂剑。”
黑箭王大为剑招发出,快无伦比,如流光闪电,招招都在取人性命,当今武林,恐怕连最有盛名的剑术家武当掌门常怀玉和昆仑掌门柳小剑也不易招架,可是这老太婆不但身似残叶,更加轻烟幻影,竟在这剑光流闪的光环中左飘右闪,上腾下飞闪避开了,王大为的剑劈、挑、削、刺,不但没伤到这老太婆,连她的衣服也没刺中。王大为心中更是骇然,他知道碰上一位世上奇人了!不由停下手来,惊骇地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太婆一笑:“看来,你这小鬼的勾魂剑也不过如此,没办法勾去我的魂,算命先生说得不错,我可以活一百多岁了!”
王大为从来没服过人,就是九幽小怪,他也未曾服过,这时他不由服这老太婆了,口吻也变了,连忙一揖说:“在下一时鲁莽,得罪了老前辈,望老前辈宽恕。”
“哎!你怎么变得这么谦虚客气了!你是不是真想知道我是什么人?”
“望老前辈赐教。”
“我是九幽老怪。”
黑箭王大为一怔:“你是九幽老怪?”
王大业更惊愕了:“你是九幽老怪?”
“是呀!你们奇怪么?”
王大为强笑一下:“老前辈别开玩笑,在下知道九幽老怪是位老人。”
“我不是老人吗?”
“不,不,在下是说九幽老怪是位白须飘然的老者。”
“怪不得你们奇怪了!九幽小怪一时是男,一时是女,难道九幽老怪不可以一时是男一时是女吗?”
王氏兄弟不想再说下去,更不想去弄清九幽老怪是男是女,只求快点脱身,连忙说:“是,是,望老前辈高抬贵手,放在下兄弟走。”
“哎!你们到处冒我老人家之名,去残杀武林人士,血洗无回剑门、点苍派、陶家堡,我放你们走了,我背这一口黑锅吗?”
“你老人家想要我们怎样?”
“我不想怎样,只要你们在武林会盟时,将这事说清楚就行了!”
黑箭王大为说:“老前辈,这事恐怕我们暂时不能答应。”
“你要我永远背这口黑锅吗?”
王大业突然说:“老人家,我们答应你,武林会盟,我们将冤枉你老人家的事全说出来,现在你放我们走。”
突然,一个仍带稚气根铃似的声音在远处响起来:“奶奶,你千万别让他们走了!”
声落人到,王氏兄弟一看,大吃一惊,是九幽小怪和另一个青年人赶到了。这个九幽小怪称这老妇人为“奶奶”,显然,这个老妇人是九幽老怪无疑了。黑箭更是困惑:既然这老妇人是九幽老怪,那以前曾与自己交过手的九幽老怪又是谁?他怎么也不敢想,这位老太婆,竟是当年惊震武林的小魔女,现在的慕容老夫人。
黑箭和他兄弟从这个秘密地道口逃出来,正巧是慕容老夫人守着,其他三处地道口,分别由奇侠一枝梅、神龙怪丐师徒和陶家父女及一刀红守着。白龙会地下室的四个出入口,玉罗刹和小燕他们早巳从莫洪所绘的图知道一清二楚,因而分工守着,以防王氏兄弟逃脱,而小燕与墨明智直捣地下室。要是黑箭和他兄弟由神龙怪丐师徒或陶家父女及一刀红守着的地道口逃走,或许还有一线逃走的希望。可是他们偏偏却选了由视恶如仇、行为怪异、精明无比的小魔女守着的地道口逃走,这恐怕是王氏兄弟气数已尽,活该倒霉了!
小燕看了看黑箭,又望望坐在地上不能动弹的王大业,含笑问:“你们还想跑吗?”
黑箭在惊过以后,一咬牙说:“好!小怪,我与你拼了!”
小燕扬扬眉说:“黑箭,你别想再在我面前耍花招逃走了!上两次给你逃走,这一次呀,你别再想逃了!”
墨明智说:“小兄弟,让我来活捉他。”
黑箭王大为不认识墨明智,见他才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青年,居然开口说要活捉自己,将自己视为无物,真是又气又恨又感到好笑,就是自己的师父,也不敢开口说这句话,这青年人能捉得自己?简直是狮子开大口,太不自量了!他冷冷问:“你能活捉了我?”
“唔!我要活捉你。”
小燕在旁说:“傻哥哥,你别大意和鲁鲁莽莽的,他手上有把宝剑,能断金削玉,要小心防着。”
“小兄弟,我知道。”
“还有,他狡猾得很,得随时防他突然逃跑了!”
“他跑不了的。”
墨明智的回答,在黑箭听来,简直太自负了!竟没半点的谦虚和客气,难道他的武功比精灵古怪的九幽小怪还高么?可是从他目光来看,可不像呵!便问:“你不用兵器?”
墨明智说:“我不想和你打架,只想捉你,用兵器干吗?”
黑箭一听,又怔住了!他真弄不明白,眼前这个青年人,是武功奇高还是傻头傻脑,黑箭—生,不知同黑白两道上的人物打了多少次交道,更接触过不知多少傲慢,凶狠、自大的对手,可是没一个像墨明智这样说话的,不但不通,也叫人莫明其妙。不想打架,又要捉人,有这样说话的吗?他不由斜眼看了看那个老太婆。只见老太婆含笑不语,似乎饶有兴趣在看着,并不想插手。再望望九幽小怪,九幽小怪却是一脸关切之情,黑箭有点弄不明白这三个人是什么关系了。又问:“就凭一双手要活捉我?”
“是呀!捉人不用手用什么?”
“小子!你太目中无人了!”黑箭“嗤”地一声,一剑刺出,墨明智早有防备,一个灵猴百变身法轻纵避开,跟着一招折梅手法,就要去夺黑箭手中的宝剑。
墨明智的灵猴百变身法,黑箭早已领教过,的的确确是过去九幽老怪的武功招式,但折梅手法,他却从来没见过,不知是什么手法了,手中的剑,几乎险些为墨明智夺了去。当墨明智以电闪般的动作,用无名指去点黑箭手腕上的神门穴时,黑箭手腕顿时感到一麻,剑几乎失手落地,幸而他内力深厚,极力握住剑柄,才不为墨明智夺去。但这么一来,已使黑箭王大为震惊了。因为他自从出道以来,与人交锋,身体从未为对手碰过,除了九幽小怪,一次是用剑划伤了自己,一次是对掌伤了自己,这两次都是自己的一时大意造成。而这个青年人,竟然才交锋一招,便碰上自己了,要是他不用手而用兵器,自己岂不受伤?怪不得这青年目中无人,口气这么大了!黑箭再也不敢大意,抖出了自己平生的绝招,顿时剑光缭绕,流萤乱飞;剑气如山,重重压来,几乎炽成了一团滚动的光球,逼得墨明智无法出手。墨明智也抖出了自己的绝技,灵猴百变身法,在这团滚动的光球中轻纵略闪,上翻下滚,右跃左跳,东飘西晃,淋漓尽至地发挥了出来。墨明智的灵猴百变身法,在一身奇厚无比的怪异真气之下,虽然没有小燕那么轻盈好看,但却将这一身法推到了顶峰,达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境界,连一代武林骄子——小魔女,看了也大为惊叹。要是说小魔女的迎风柳步在黑箭的剑光下如残叶飞魂,那么墨明智的灵猴百变身法,在黑箭的剑光中更似轻烟幻影了。突然黑箭“呀”的一声,剑光顿时捎失,剑气顿时全无,小魔女和小燕一看,黑箭手中的一把蟠龙剑,已转到墨明智的手中了!原来墨明智在闪开王大为的一百招之后,乘王大为在惊震中略为换气时,立刻举手还招,轻出两三招折梅手法,就将王大为的蟠龙宝剑夺了过来,一时间使王大为目瞪口呆。
墨明智将剑抛给小燕说:“小兄弟,你接住了,我现在要活捉他了。”
小燕腾身接过了剑,高兴得眉开眼笑,说:“傻哥哥,你这次千万别让他逃跑了!”
“我知道了。”
墨明智纵身又向王大为扑来。
三个黑箭当中,以王大为的武功为最好,人也比其他两个黑箭狡黠,这时,他已全无斗志,早萌逃意,又来一个故技重演,身形一闪,避开了墨明智,咬牙地说:“小子,我和你拼了。”跃身而起,举掌向墨明智拍出,在墨明智闪开时,他身似黄鹤,向北方重山峻岭的剑阁方向逃跑了,连他的兄弟也不顾。小燕急了:“傻哥哥,快追!”说时,自己便要纵身追赶。
小魔女一下拉着她说:“丫头,有奶奶在,他逃不了的。你看住这个什么王军师吧。”
的确,王大为要是碰上小燕一个人,还可以逃走,但他碰上的是精明老练的小魔女和一心一意要活捉他的墨明智,就算有飞天遁地的本事,也逃脱不了。所以当他快似流星飞矢逃走时,墨明智更如影随形赶来,当他在一处山峰停下来时,一看,小魔女早已站在他前面了,再回头一看,墨明智也落在他身后不远的地方,再看看左右,一边是悬岩峻壁,一边是万丈深渊,黑箭王大为顿时感到绝望,他回头问墨明智:“你是谁?”
“墨明智。”
“什么!?没名字?”
小魔女笑起来:“黑箭,亏你闯荡江湖多年,怎么连他也认不出来?”
“他到底是谁?”
“九幽小怪呀!”
黑箭惊愕:“他也是九幽小怪?”
“对呀!是巴山中断魂坡上的小怪呀!”
“他没有死?”
“幸好他没有死,不然,我这个九幽老怪便大开杀戒,血洗武林,遂你们所愿了!这才是人算不如天算,任你们费尽心机,结果是你们三个黑箭,死的死,伤的伤,所带来的什么金衣武士、红衣武士,全军尽投。现在,就算我们不捉你,你又有何面目回漠北见你们的主子?何况你们主子正在漠北争夺权力,互相残杀,自顾无暇,已无力来理你们了!现在,你是乖乖受擒,还是要我们引手?”
“想活捉我,恐怕没这般容易。”
“那么,你是自讨没趣了。”
墨明智说:“奶奶,我来捉他。”
“好呀!傻小子!这一次,你可别叫他用计又逃跑了!”
“奶奶!我会提防他了。”
黑箭王大为感到逃走已无希望,便抱着与敌同归于尽的念头,在小魔女与墨明智两人之中,他感到小魔女内力深厚过自己,人更老练,便选择了墨明智,认为墨明智虽然身法怪异,武功奇高,内力恐不及自己,说不定自己在拼了墨明智后,仍有一线逃生的希望。于是他暗凝一身的内力于双掌之中,骤然跃起,双掌齐出,朝墨明智拍来。的确,在内力上,王大为的内力也比其他两个黑箭的内力深厚得多,他现在拼死求生,掌力足可以将千斤巨石击得粉碎,小魔女见状,急叫:“傻小子,小心。”
墨明智见王大为的掌力骤到,又担心王大为用计逃跑了!已不容他思考,举掌相迎,“砰”的一声巨响,罡风顿起,乔得四周草木碎石乱飞,墨明智给王大为的掌力震得心血翻滚,后退几步,一丝鲜血从嘴角流出来。这是他第二次受伤,第一次是在华阳山中与少林,昆仑两大掌门人对掌,第二次便是与这黑箭了!
墨明智固然受伤,但王大为却给墨明智无可比的奇厚怪异真气震得横飞了出去,不但双手齐断,人也撞在悬岩的石壁上,只听见王大为一声惨叫,头破血流,脑浆迸飞,跟着“叭”地一声,摔下石壁下,像死狗般再也不会动了。这个黑箭,也像他的断臂师兄一样,过高地估计了自己,过低的估计了墨明智,当今武林,墨明智一身奇厚的真气,足可以与奇侠一枝梅慕容子宁相比,试问集少林,昆仑两大掌门人的内力,只能将墨明智震飞震伤,而自己的内伤,比墨明智还来得严重。王大为的内力,顶多不过与这两大掌门人在仲伯之间而已,又怎能不自取灭亡?
小魔女见墨明智嘴角流血,担心地问:“傻小子,你伤得怎样了,严不严重?”
墨明智缓缓运气,将翻液的心血压了下来,然后说:“奶奶,我不怕,看来他不会跑了吧?”
小魔女感到好笑,这个傻小子,将人震死了。还问会不会跑的,真傻得出奇了!但说:“傻小子,先将我这颗丹服下再说,他大概不会跑了。”
墨明智服下韦氏女侠的九传金创还魂丹后说:“奶奶,观在我去将他捆起来,交给小兄弟处置。”
小魔女忍住笑:“好呀!你去捆吧。”
墨明智走过去一看,顿时傻了眼:“奶奶,他已经死了!”
“是吗?我可不知道呵!”
“奶奶,这下我怎么办呢?”
小魔女忍不住笑起来:“死了就死了呗!有什么不好办的?难道你要给他偿命吗?”
“奶奶,小兄弟是要我活捉他的,这样,小兄弟不骂我么?”
小魔女心想:你这个傻小子,谁叫你与他对掌的?你不死已算大幸了。正想说,只见小燕已赶了来,小魔女问:“丫头,王大业呢?你让他一个人在那里?”
“奶奶,玉姐姐将他带倒白龙公总堂审问了!现在,由金镖手莫洪接任白龙会的总堂主啦!”她望了王大为尸体一眼,“哦!奶奶将这王贼打死了?”
“小兄弟,不是奶奶,是我一时失手,将他摔到石壁上撞死了!兄弟,你不会怪我吧?都是我不好,没活捉了他。”
“死就死了!有什么不好的?我怪你干吗?”
墨明智透了一口大气:“小兄弟,我还以为你要骂我哩!好!现在我去埋了他。”
小燕说:“埋他干什么?我们走吧!”
“小兄弟,这可不好,他人虽可恶,但死了,我们怎能让他暴尸荒山,葬身在鸟口兽腹中去。”
小魔女点点头:“丫头,傻小子说得对,埋了他的好。他并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对主子忠心这一点上,也是好的,同上灵这贼道可不同。”
“好吧!傻哥哥,那你埋了他吧。他脏死了,我不想去碰他。”
当墨明智将王大为尸体扛到—处有泥土的地方埋了转回来时,只见小燕一个人,不见了奶奶,墨明智问:“奶奶呢?她走了?”
“走啦!我们快回成都去,没影子这个老叫化也来成都了!奶奶说,他带了一个好消息给我们。”
“哦!?什么好消息。”
“刘爷爷一家之死,的确是上灵这贼道干的,他连人证都带回来了,这下,我们可以为刘爷爷伸冤雪恨啦!”
“人证!?是刘爷爷家的人吗?”
“不是!是,是,是这贼道过去的姘妇。”
“姘妇!?什么姘妇的?”
“嗨!你什么都不懂,不跟你说了,回到成都你去看不就知道了?他这姘妇,还是贵州九龙门西宫的掌门人哩!九龙门人向昆仑,少林下毒手,都是这上灵贼道暗中指使的。”
回到成都陶家堡,墨明智一眼就看见了一年多没见过的没影子莫长老。莫长老尽管白胡子一大把,人却像他的名字一样,没有长老,性情依然像一个大孩子似的,一见墨明智,高兴得跳起来,说:“嗬!你这个傻小把爷,没有死吗?”
墨明智憨憨地笑:“老公公,我没有死。”
“好,好,要是你死了,武林真会闹出一场大乱子了!”莫长老转头对小燕愁眉苦脸地说:“我老叫化打赌打输了,我真没想到,上灵这个道貌岸然的武林名宿,竟是一位衣冠禽兽,干了这等伤天害理的事情,看来,我老叫化要终身伺候你们这一对小把爷了。”
小燕笑道:“好啦!你得了这么个人证,将功赎过,我们打赌的事就算啦!要是我真的要你伺候我,奶奶不骂我么?”
“你真的不要我老叫化伺候?”
“我呀!牙齿当金使,说话算数。”
莫长老高兴得翻起筋斗来,“我老叫化还担心今后没有了自由哩!这下好啦,我依然可以在江湖上无拘无束地行动了!”
这一行动,连陶家父女及玉罗刹也看得笑起来,他们想不到这位世外高人,性情意然是如此天真得像个孩子一般。
墨明智问:“老公公,那个人证呢?现在哪里?”
玉罗刹说:“她受伤极重,在内室养伤。”
“哦!?谁打伤她了?”
“上灵。”
墨明智愕异:“她不是上灵的什么妇吗?怎会打伤她了?”
莫长老说:“所以我老叫化才说上灵是个衣冠禽兽,要杀人灭口,企图将杀人之罪推给那个怪老婆子桑姥姥哩!”
“老公公,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莫长老一说,原来是这么回事:
三年一度的九龙门两宫武功比赛要举行了,上灵借口要帮自己过去的姘妇,现在九龙门西宫掌门人——金花夫人,以战胜东宫掌门人桑姥姥,重掌整个九龙门大权。谁知上灵早已存心,要杀金花夫人灭口。因为他已知道莫长老和辽东佟家兄弟要来贵州暗中察看自己的事了,所以趁金花夫人不防,突下毒手,掌击金花夫人,金花夫人给上灵掌击得奄奄一息,惊怒地问:“你,你,你为什么要杀我?”
上灵嘿嘿笑道:“金妹,贫道也是不得已的,目前知道我过去详细的事,只有你一个人了。”
“难道你还怕我说出去?”
“人死了,才更保险。”
“上灵,我真想不到你竟是这样心狠的人,枉我与你相好一场。”
“金妹,请原谅贫道的苦衷,你现在已离死不远了,为了减少你的痛苦,我再给你一掌吧,不过,你放心,我会杀了桑姥姥给你报仇,向你的门人说是桑姥姥派人来杀了你的。”
“你太卑鄙无耻了!”金花夫人说时,人便昏了过去。
上灵正要再下手时,佟家兄弟突然出现了,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杀她的?”
佟家兄弟不认识上灵,原来上灵怕给九龙门人知道,特意戴了面具,化装成九龙门的人,所以佟家兄弟一时认不出上灵的面目来。
上灵—见佟家兄弟来到,暗吃一惊,沉着嗓门说:“在下是昆仑弟子,特意来杀了她的,一为武林除害;二为师门雪恨。”
“不行,你现在还不能杀她,我兄弟俩要问问她为什么要派人来暗算我们的。” 也在这时,莫长老又出现了,上灵又是大吃一惊,但眼见金花夫人奄奄一息,昏了过去,恐怕再也不能说话了,就算是救,恐怕也难以救活过来,便说:“好吧,既然你们有话问她,就交给你们吧!”一说完,身形一闪,便赶忙逃走,他暗想自己就算能敌得了佟家兄弟,也敌不了莫长老,还是趁自己的面目未曾暴露逃走为妙。
上灵怎么也没想到,莫长老以自己一身的真气,将金花夫人从昏死中救活了过来,从而知道了上灵这一卑鄙行动,佟家兄弟恼恨得要去追上灵,莫长老却是人老精灵,别看他平常嘻嘻哈哈,遇到大事,并不嘻嘻哈哈,他附耳与佟家兄弟说了几句,第二天,就有人传扬,金花夫人死在一位昆仑弟子手下了。而莫长老与佟家兄弟,便悄悄地将金花夫人带回成都,碰上慕容老夫人小魔女,便指点他们将金花夫人带到了陶家堡……
小燕笑着说:“看不出你这老叫化,却会玩阴谋诡计骗上灵这贼道的。”
“嗨!你这小丫……”
小燕一瞪眼:“嗯!你说什么?”
莫长老一听,又看了墨明智一眼,裂着嘴笑:“我老叫化是说你这小呀小伙子的,怎么说我老叫化玩阴谋诡计了?不这样,不把这上灵贼道吓跑了么?到时,你抓不到上灵,不怨我老叫化?”
小燕笑起来:“算你将功赎过。”
墨智明却四下望望,问:“老公公,佟家两位哥哥没前来?”
玉罗刹说:“佟家兄弟和金姐姐有一项重大使命去峨嵋山了!”
“去捉上灵?”
“不!这是神龙怪丐的引蛇出洞之计。”
墨明智不明:“什么引蛇出洞的?”
玉罗刹一说,首先小燕拍手道:“这一下,不怕上灵这贼道不落网了!”
陶十四娘说:“小兄弟,还有—个好消息哩!”
“哦!?什么好消息?”
“你知不知道雇请雾中楼杀手杀我们的是谁?”
“谁!?”
“就是王大业这贼子。”
“是他!?他自己说出来的?”
“这贼子怎愿说出来?是一竿竹暗中盯着千幻剑查出来的。千幻剑因杀人不成功,命成都那个卖豆浆的老头儿将钱退回去,这王贼仍然戴了面巾,身穿黑衣去取,给一竿竹在暗中看见了,一竿竹甚至神不知、鬼不觉的将那份值万金的玉观音也盗到了手哩!正所谓人赃并获,王贼只好认了。”
………
这—天深夜,一位蒙面黑衣人又悄然地出现在峨嵋山上灵道长的密室中。上灵在从贵州回峨嵋山时,途中已听人传说贵州九龙门的金花夫人,已死在昆仑派一位弟子的手中,不由暗暗高兴,认为自己过去的事和唆使九龙门人暗算昆仑、少林的事,再也没人知道了!这时,江湖上便纷纷传说九幽老、小两怪,血洗了点苍、无回剑门,挑了白龙会的两处堂口,感到自己和黑箭所商议的行动,一一都实现了,更是满面春风,要着手自己的下一步计划了。他突然见黑箭悄然出现,说:“呵!你老来了?”
蒙面黑衣人点点头,阴沉苍老的声调说:“现在大事已成,武林中人人惊恐九幽老、小二怪,该是你行动了!你马上飞帖传武林,声讨九幽老、小两怪。”
上灵想起青城会盟,仍有点忿忿不满的说:“要不是西域的红衣老魔,我的声誉也不会低落下来,现在我飞帖传武林,有人听么?”
“上灵,这都是老大主意,连我也不知道,现在老大不幸身死,事已过去,不要去说了,大概一两天内,恐怕少林、武当两位掌门人来找你商议共除九幽小怪的事,因为他们杀死了九幽老怪,小怪已找上他们了。”
“哦!?他们这两天内要来?”
“不错,老夫已打探得清清楚楚,今后你小心从事,老夫恐怕也不会多来,因为白龙会总堂,也给九幽小怪挑了!不方便多行动,希望你别辜负了王爷的期望。”
上灵心想:你不来更好,最好你们统统回蒙古去,这里的事由我一个人独干。当下便说:“你老放心,在下自然尽力而为。”
“好!”
蒙面黑衣人身形一动,又悄然而去,佟家兄弟一见蒙面黑衣人出来,从隐藏处闪身出来,轻问:“事情怎样?”
“成功了!我们走吧。”
他们来到山下,蒙面黑衣人将面布黑袍一除,月光下露出一张秀丽、聪明的面儿,这不是别人,正是武林女骗子金秀姑,金秀姑有一门特别骗人的本领,要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学得十分逼真,令人不起怀疑,因为面部受伤的黑箭去血洗点苍派时,已为奇侠一枝梅活擒了,对外扬言说是惊走了九幽老怪,令王氏兄弟和上灵不起疑心,同时也令武林各派不感到惊异,不然,在点苍活捉了一个九幽老怪,怎么又有一个老怪跑去黄山无回剑门去了?
金秀姑为了学这黑箭说话的声调,特意去了点苍山一趟,听这黑箭说话的声音和语气,观察他的一举一动,花了三天的时间才学到了,金秀姑真不愧是位模仿的天才,学得维妙维肖,竟将上灵这老奸巨猾的枭雄骗过了。正所谓骗人者终为人所骗,上灵这个惯用心计的枭雄,不知欺骗了多少人,几乎所有侠义之人都力其所骗,到头来,他终于为金秀姑骗了。
果然,在第三天,少林寺掌门方慧禅师和武当派掌门常怀玉双双来拜访上灵了,跟着而来的是丐帮帮主鲁长啸和点苍派掌门人万里雪大侠。这四大掌门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飞帖传武林,号召天下群雄,共除九幽小怪。
上灵道长说:“贫道早有此意,只恨力不从心,现难得四位掌门人到来,我们正好商议,怎么剪除这小怪。”
四位掌门人,只有丐帮帮主鲁长啸仍不知情,是一心一意要除九幽小怪的,他大声说:“还商议什么?我们马上散发武林帖,邀请各门派掌门人和天下英雄,云集峨嵋不就行了?”
上灵说:“鲁帮主,恐怕有些事要从长商议才好。”
“道长,还有什么事要从长商议的,再商议,恐怕不知有多少人要丧在小怪掌下了!”
方慧,常怀玉和万里雪大侠,心里都明白上灵的用意,不外乎谁来主持而已,从而登上武林盟主之位,统率武林群雄。方慧禅师不禁暗暗叹息:这个奸雄,死到临头,仍不自知,还念念不忘武林盟主之位,一代武林奸雄,也是如此,可是世上,有多少人能放下这虚荣之心?
万里雪说:“鲁帮主,道长说的是,这次天下群雄到来,吃住之事,大会之事,以及各处群雄来的途中,也需要有人来调度高手,保护群雄途中不遭受小怪的暗算等等,这些事情,是需要好好商议一下的。”
鲁帮主说:“途中保护之事,由我丐帮包了!主持大会之事,我看由道长来办吧。”
上灵连忙说:“贫道何德何能,敢担此大任?少林为武林中的北斗,武当侠义,更名垂天下,有他们两位掌门到来,大会的主持,还是由他们担当的好,贫道可尽地主之谊,安排群雄住吃之事。”
万里雪暗想,这伪君子可算是言不由衷了,明明是违心之言,可说出来磊磊大方,十分谦虚。论斗智用计,恐怕几大门派的掌门人,没一个能及得上他了。武当掌门常怀玉一笑说:“道长何必这样过谦?贫道一向不理俗事,更少下山,道长在武林中最赋名望,一向为武林大事热情奔走操心,何况道长又有过几次主持大会的经验,熟知一切事务,云集地点又在峨嵋,道长不出来主持,又有谁来主持?”
方慧也说:“善哉!善哉!老衲同意常掌门的意见,老衲更是不谙俗事,更没有调度之才,恐令天下群雄失望,道长还是义不容辞,主持这大事才是。”
万里雪大侠跟着说:“道长别客气了,为了武林安危,道长应挺身而出才对,何况道长素与九幽老怪誓不两立,往日都由道长调度群雄与老怪相斗,巳探得武林人士拥戴,这次老怪虽死,小怪更比老怪厉害,在下这次赶来峨嵋,就是期望道长再次主持这件武林大事。”
鲁长啸大声道:“道长,你别再推辞了,再推辞,恐冷大伙的心。”
上灵装成好像为势所逼似的,说:“既然这样,贫道只好勉为其难了!望各掌门鼎力相助,共除小怪。”
方慧禅师等都同时说:“我们自然全力相助,共除武林公敌,道长放心。”
于是他们又商议了其他一些事项,最后定于五月二十四日,在峨嵋召开武林会盟,然后飞发武林帖,遍传武林各门派和各处武林的侠义人士。
这一次的武林帖,对一些不知内情的人来说,可以说是“及时雨”。因为九幽老、小二怪,已闹得武林人人自危,各门派日夜不安,早已希望有人大声疾呼,来召开这样的会盟了。何况这次武林会盟,更不同以往,是由少林、武当、峨嵋、丐帮和点苍这五大掌门人联名召开的,因而凡是接到武林帖的,莫不纷纷及时赶来峨嵋山。当然,有一些门派掌门人害怕九幽小怪在途中暗算,除了带本门派的高手外,更联络附近的门派,成群结队而来,万一碰上了小怪,互相间也有照应。
五月二十四日的前二、三天,峨嵋山下,真是热闹异常,各处武林人士络绎不绝而来,甚至连远离中原的昆仑、崆峒两派的掌门人,也亲自参加了,其他华山、恒山、泰山、衡山派的掌门人也都参加,所谓武林中九大门派的掌门人都参加了,这真是武林中有史以来,一次盛大的会盟了,上次四月份的青城山会盟,与这次峨嵋会盟相比,自然失色多了。只有一个人,就是侯门深闺奇女子——玲玲郡主,没有来参加这次会盟。还有一个门派,便是海南岛上的摘星帮帮主雷傲空,他自感无颜与中原群雄争雄,惨败在玲玲郡主手下,也没有来参加。此外,就是连一向不愿卷入武林恩怨仇杀的公孙世家,这次,也派了也的爱女俏哪叱公孙凤,从江南赶了来。
武林会盟,在峨嵋山的最高峰—一金顶举行。五、六月天气,虽然山下炎炎,而金顶,仍带积雪,温和如春,是金顶一年中最好的天气了。同时金顶,一般游人少到,更方便武林人士在此举行会盟。
上灵见武林中的所有名门正派和侠义人士都参加了这次会盟,不由暗喜,心中说道:小怪呀小怪,你这么一闹,反遂我心愿了!今后就是有十个神龙怪丐为你说活,也难以平息武林人士的公愤。
会盟正要举行时,只见两条人影飘然骤落在场中央,上灵—看,是武林中的两大怪丐,神龙怪丐和没影子莫长老,上灵心中不由打了一个冷颤,正所谓作贼的人到底还是心虚的。上灵并不怎么忌神龙怪丐,却忌没影子,因为自巳在暗算金花夫人时,没影子也出现了,不知这位武林怪杰会不会认出自己来。但上灵到底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他很快的便镇定下来,暗想:就算他看出了白己,金花夫人已死,死无对证,我来个矢口否认,谅这怪人也奈何不了自己。
两个怪丐一落,便哈哈大笑,神龙怪丐说:“老弟,我们来得太及时了!”
没影子也嘻嘻地笑着说:“没错,没错,我老叫化还怕赶不上看热闹哩!”
由于这两位怪丐在武林中辈份甚高,侠名远播,九大门派的掌门人一齐站了起来相迎,没影子连忙打拱作揖地说:“各位掌门大爷,千万别给我老叫化来这一套,我老叫化最怕客气了!大家还是让我老叫化无拘无束地随便选个地方蹲下来的好,要不,我老叫化可拍屁股走人啦!”
神龙怪丐也说:“是呵!是呵!大家最好当我们两个老怪物没来,办你们的事去,这个九幽小怪也闹得太不像话了,我和莫老弟只想听听这小怪还有什么罪行的。”
上灵见没影子不是朝自己来,放心了,便笑着:“既然两位前辈如此,贫道也不客气了!请两位前辈选地而坐。”
的确,金顶之上,不设桌椅,所有来参加会盟的人,都席地而坐,不同在青城山上设有坐位,这也是上灵别出心,裁,以示九大门派与各门派平等。
上灵见没有什么人再来了,便徐徐从人群中站起,目光巡视全场一眼,踌躇满志说:“贫道蒙各大门派掌门推让,主持这次会盟之事,在这里,贫道首先代表峨嵋派众弟子,感谢各位不辞辛劳,远道而来,同仇敌忾,共除九幽小……”
上灵道长话还没说完,场中央蓦然平空出现两个人来,这两个人,正是这次武林会盟要声讨共除的九幽小怪,一个是小燕,一个是墨明智。上灵一见他们,惊愕地瞪大了眼:“是,是,是你们?”
小燕笑嘻嘻地说:“上灵,你说呀,你为什么不说下去了?”
群雄当中,有人认出了小燕,也有人认出了墨明智,惊呼起来:“他们都是九幽小怪!”
顿时全场人头涌涌,有的问:“怎么他们都是九幽小怪了?”
“一个是在巴山断魂坡上出现的九幽小怪,一个是大闹青城会盟的九幽小怪。”
一个九幽小怪,已惊震武林,弄得人心惶惶了,两个九幽小怪同时出现,真不知要闹出什么乱子来!怪不得他们敢挑少林,武当,一夜之间,血洗白龙会总堂了!
上灵惊震之后问:“你们怎么来的?”
的确,从山下的报国寺到金顶,沿途都有少林、武当、丐帮和白龙会的高手们守着,就是守不了,也该有人奔来报告,怎么竟没一个人来报告,难道这些各派的高手都给这两个小怪干掉了?
小燕说:“我们用脚走上来的呀。”
上灵再看看几大掌门人,除了华山、恒山、崆峒三位掌门人略现惊讶之外,昆仑,少林、武当、点苍四位掌门人,几乎是不动声色,镇静如常,似在注视两个小怪,又似在注视自己,只有鲁长啸怒形于色,大吼道:“小怪,你太视武林无人了!”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