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发表于 2007-8-17 20:15:21
|
显示全部楼层
凤舞九天 第六章 神秘地穴
几个人从那边走过来,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比较重,身上想必已装满了金珠银票。 陆小凤很想看看这人是谁,却连头都抬不起,只听见牛肉汤:“你们都来见见九哥这位新收的随从,他叫木一半。 O2 W0 Y J4 q0 N9 l( j' t
好像是海南孤雁的门下,九哥还特地要他带了好多好多礼物回来给我。“她声音中充满欢悦,立刻就有人问。”这几天老九又到哪里去了?什么时候回来?最近他身子可还安好,有没有喝醉过?“
' r3 f1 n2 X% u# [ 木一半立刻恭恭敬敬的一一答复,可是这位九少爷的行迹,却连他都不清楚。$ U; p6 S) e' {2 m8 Y4 g
听见九少爷归期无定,大家都仿佛很失望,听见他身子健康,大家又很开心。
' I8 ?$ I5 I5 Q& y' g# v 对这个远在天涯,行踪不定的浪子,大家都显得说中出的关怀,可是对这个刚刚还跟他们赌过钱,此刻就躺在他们面前的陆小凤,却根本没有人问,这个人的死活,他们根本就不放在心上。8 H) E' ~% @1 o# L
就连沙曼也没有看他一眼,牛肉汤正在问她。“九哥这次有没有送你什么?”
' Z# B* E" h- r$ B8 R5 Q 沙曼淡淡:“他知道我对这些身外之物一向没有兴趣,又何必多此一举?”
6 N7 t* {+ j( Z 牛肉汤:“你对他的身外之物没兴趣?是不是只对他的人有兴趣?” m9 D' O' M7 N& |$ l$ n1 @
沙曼居然默认。: G/ Y0 {$ K& s
牛肉汤冷笑:“只可惜他也绝不会把自己的人送给你的。”' L: J; J, u) j ]
两个人言来语去,仿佛都带着很浓的醋意,陆小凤听了更不是滋味。
. I- ^9 B; S C. E) E4 a4 c \4 K 他一向是江湖中的宠儿,认得他的人都以他为荣,无论走到那里都极受欢迎,卧云楼主人珍藏多年的名酒只有他才能喝得到,就连孤僻高傲的苦瓜大师,看见他去了,都会亲自下厨房烧几样素菜给他吃。
( }8 u% D1 p! Q; q: d: Z$ K 女孩子们见到他,简直完全无法抗拒,连冰山都会溶化。
1 n6 u8 s6 }4 N9 l6 B: o 可是到了这里,他却好像忽然变得不值一文,要替那位九少爷擦鞋都不配。$ ?1 K) ]$ G& ^1 }8 Z" w& _$ B
一个人活到这种地步,倒真的还不如死了算了,老实和尚却偏偏还不动手。0 [# D" [' _: q
牛肉汤似已不愿再跟沙曼说话,回头瞪着老实和尚:“你还不动手?”
3 r% n' i4 i& g) c 老实和尚:“动手干什么?”' h9 S% X" s; c- h# L' P$ a5 j2 f
牛肉汤:“动手杀人。”2 U$ g: O" q) x8 c7 h: A9 m$ I
老实和尚:“你们真的要杀他?”
$ P) D+ F9 R5 P; D% h1 ~& a* N 牛肉汤:“当然不假。”
d( R0 R( b& A5 D1 p& g 老实和尚:“好,你们随便找个人来杀吧,和尚只要赢了一招半式就够了,和尚不杀人。”* X+ ]$ w# _$ y* _- W
他拍了拍手,站起来就走,转眼间就走出九曲长桥,居然没有人拦阻,看来这里的人虽然行事诡秘,倒还都是言而有信的好汉。
6 B# Z4 U$ }" n- u2 G. }0 B5 d9 q 牛肉汤冷笑:“要找杀人的还不容易,你们谁杀了这个人,我给他一万两。”/ m3 Y& |" ^' p/ w
陆小凤躺在地上,索性连站都了,要杀这么样一个人,看来并非难事,中肉汤却出手就是一万两,也不知是因为她的银子来得太容易,还是因为在这里要人杀人,本就得付这种价钱。
; |. m" S4 ]2 O4 \0 K 随随便便杀个人就有一万两,陆小凤本来以为会有很多人抢着动手。
" j( m* o- T! i( M 谁知大家连一点反应都没有。
( Q" b: }$ q+ Z5 [* C' P 沙曼冷冷:“你要杀人,为什么不自己杀?难道你没有杀过人?”
; t& v) ^/ u) ?5 y8 G 牛肉汤也不理她,瞪着那些抬箱子来的昆仑奴:“你们辛辛苦苦始几天箱子,最多也只不过赚个百儿八十的,杀个人就有一万两,这种好事你们都不干?”
! Q6 e) e$ y, p. @) o2 F; ^9 W/ l6 n. K 一个个昆仑级还是像木头人般站在那里,原来竟完全听不懂她的话。' f h- V5 P- C) F& I4 E* R
牛肉汤:“木一半,你怎么样?”; a4 l" w$ a" a, e6 E5 a! s! |
木一半叹了口气:“我本来是想赚这一万两的,只可惜九少爷吩咐过我,每天最多只能杀一个人,我可不敢不听九少爷的话。”牛肉汤显然也不敢不听九少爷的话,冷笑:“我知道你们嫌太少,我出五万两,先付后杀。”
: `! L' O1 \. }$ u 陆小凤忽然—跃而起:“我来。”牛肉汤:“你来干什么?”
7 R+ ?& I" g4 l' y* ` S& J 陆小凤:“不管淮杀了我,你都肯先付他五万两?”
) p. J& O( }( [5 }+ s& f 牛肉汤:“不错。”
, U/ g; h- C: k' S4 e4 Q% m 陆小凤:“我来赚这五万两。”
& C( Z% A" F1 P; j, d% b 牛肉汤:“你要自己杀自己?”
: L u* [" W* K' N' a9 ? 陆小凤:“自己杀自己并不是难事,五万两银子却不是小数目。
; T' z% W5 o( Z" V 牛肉汤:“你的人已死了,还要银子干什么?” F1 P+ C: E2 Q. C) q. c
陆小凤:“还债。”3 V! p' \5 e3 f" }
他叹了口气:“现在我已欠了一屁股债,若不还清,死了做鬼也不安心。”$ D. \9 C% E0 j' y$ n# F: S
牛肉汤冷冷的看着他,忽然冷笑:“好,这五万两就让你赚了。”( g. u8 J+ z3 E, S9 u: D1 J
她随随便便从怀里抓出一把银票,面额最小的也有五千两,陆小凤选了几张,正好五万两,先交给小老头一张,道:“这里是一万五千两,一万两还给你,五千两算利钱。”
. | o' E& f9 n" z" t( @ 小老头喜笑颜开:“这利钱到真不小。”: c5 E2 Y' K0 [
陆小凤:“所以你本该多借点给我的,我这人出手一向大方。”小老头叹:“实在大方,大方得要命。”
( B* R6 V1 k1 F9 T 陆小凤又在找沙曼:“这里是五千五百两,五百两赎刀,五千两算利钱。”
8 B, \6 X! d; @3 m2 V 沙曼:“五百两的利钱也有五千两?”
7 g4 d9 `, G: a( R# O5 I 陆小凤:“反正五百两和一万两都是一把就输了,利钱当然一样。”
8 c% u! c a# k# X M 沙曼看着他,冷漠的眼睛里竟似有了笑意:“现在我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穷了,像你这么样花钱,怎么会不穷。” J$ \" a: S: O h* q
陆小凤笑:“反正这钱也来得容易,现在我才知道。天下只怕再也没有比杀人更容易赚钱的事。”8 d! x4 g' t0 [ v8 B7 H3 L M
沙曼脸上又变得冰冰冷冷,全无表情,拿出了他那把夜壶刀:“你是不是准备用这把刀杀你自己。”# Q( z! Y0 f% o
陆小凤立刻摇头:“这把刀不行,这把刀上有点骚味他看了看手上的银票,喃喃:”还了两万零五百,还剩两万九干五,银子还没有花光,死了岂非冤枉?“
* T) }. G+ C# K 牛肉汤:“那么你就快花”陆小凤想了想,又去找小老头:“刚才你说这里有天下最好的酒,只不过价钱很高。”
& a- V7 p' E7 p 小老头:“我也说过,今天你是我的客人喝酒免费。”) \8 f, ]. e6 k' P2 h9 E
陆小凤冷笑:“你女儿出钱要杀我,我还喝你的酒,来,这九千五百两拿去,我要最好的酒,能买多少就买多少。
' E0 [1 O* D! [ 那小胡子忽然笑了笑,道:“又花了九干五,好像还剩两万?”
* [+ q# X8 }# n 陆小凤:“刚才你输了多少?”- @: g! K6 I- |- \* ~! `
小胡子:“我是大赢家。”8 g) L9 i1 g B
陆小凤:“我们再来赌一把怎么样?索性输光了反而痛快。”
0 T; h# f' [: t3 x! @) G! a4 k 小胡子大笑:“好,我就喜欢你这。”牛肉汤冷冷:“他不但痛快,而且很快就要痛了,无论抹脖子还是砍脑袋,都很痛的。”( \0 {/ U! F0 w
陆小凤笑:“我倒知道有种死法一点都不痛。”
" k4 Q. n8 A, {8 i; s* W/ h/ r 牛肉汤:“怎么死?”0 O5 R4 R& M1 L1 Y5 _ c
陆小凤:“输死。”! n8 @9 o( F0 P9 F9 {0 \
骰子又摆在碗里,酒也送来了,整整十大坛酒,有女儿红,也有竹对青。
) q# [" t5 R& ~% I) h1 u5 c$ L+ Y 九千五百两只买了十坛酒,价钱未免太贵了些,陆小凤却不在乎,先开了坛竹叶青,对着嘴灌下了小半坛,大声道:“好酒。”小胡子笑:“像这么样牛饮,居然还能分得出酒的好坏,倒真不容易。”
7 g/ X2 N4 m7 a# g 陆小凤:“其实我也未必真能分得出,只不过价钱贵的酒,总是好的,好酒无论喝多少,第一天头都不会痛。”牛肉汤冷冷:“头若是已掉来了,还管他痛不痛。”
7 Q+ L* f+ T( W: b( b9 P5 ` 陆小凤不理她了,拿起骰子在碗边敲了敲:“你赌多少?‘小胡子:”一万两如何?“
0 q! e6 G1 r% s* H1 y8 c 陆小凤:“一万太少,最好两万,咱们一把就见输赢。” Z; C8 i) d5 I, J% {9 l- ~# [
小胡子:“好,就要这么样才痛快。”
% w+ T1 W) A% j 他的银票还没有拿出来,陆小凤的骰子已掷了下去,在腕里只滚了两滚,立刻停住,三粒银子都是六点,庄家统吃,连赶的机会都没有。8 B% [" X3 j5 U6 h/ L4 I% Z
陆小凤大笑:“一个人快死的时候,总会转运的。”小胡子手里拿着银票,大声道。“
' {. b) b9 k3 h8 ?/ u* r 可是我的赌注还没有押陆小凤笑:“没关系,我信得过你,反正我已快死了,你当然绝不会赖死人账的。”% Z+ R5 L# w7 s
小胡子心里虽然一万个不愿意,嘴里却连一个宇都说不出。: P) ^2 t0 j6 w) y
陆小凤接过他的银票,又问。“还赌不赌?”3 i" t. V: k" i; o
小胡子:“赌当然还要赌的,只不过这一把却得让我来做庄。” {# m; a0 E: h! n6 ]& H
陆小凤:“行,大家轮流做庄,只要你能掷出三个六,见钱就吃,用不着客气。”2 ]/ R+ N3 e% P% B. h% M
他将刚赢来的两万两银票也押了下去,笑:“反正我看你也掷不出三个六来。”小胡子眼睛亮了,一把抓起骰子,却回头去问站在他身旁的白发老学究。“你看我这把能不能掷得出三个六?”
- P, M9 \6 P8 ]: p5 l 白发老人微笑:“我看你是应该掷得出的,若是掷不出,就是怪事了。”
- b2 N* m t, Z 小胡子精神抖擞,大喝一声,骰子一落在碗里,就已经看得出面前都是六点,谁知其中却有粒骰子突然跳起,在空中打个转,又弹起好几尺,落下来时,竟变成了一堆粉末。+ `8 q3 \: b/ p, `( Q' B- A7 R
碗里的银子已停下来,正是两个六点。
' { X3 ^. M$ ]9 a 陆小凤忽然问沙曼。“两个六点,再加上个一点,是几点”沙曼:“还是一点,因为最后一粒殿子的点数,才算真正的点数。”
1 z: x. A0 l0 Z3 w 陆小凤:“最后一粒殷子若是没有点呢?”( A8 j2 `4 X5 U/ e3 `, t! v/ `! W
沙曼:“没有点就是没有点。”
' w0 b. ^* {1 u, U. v' X 陆小凤:“是没有点大,还是一点大?”
$ e* i( D, n! a) q( o( J 沙曼:“当然是一点大。”
' o1 e5 }; {) t, n1 K 陆小凤:“既然连一点都比没有点大,庄家掷出个没有点来怎么办?”
7 G& V: I* p1 r; N* c6 p' j 沙曼:“庄家统赔。”
0 Y, A7 D6 J2 O' B+ @* F/ g 陆小凤大笑:“三十年风水轮流转,想不到你这次也掷出个没有点来。”小胡子一句话都不说,立刻赔了他四万两,把碗推给了陆小凤:“这次又轮到你做庄,只希望你莫要再掷出个没有点来。”7 c x# J, ~+ Q* i
他嘴里虽然这么说,心里却在想。“这次你掷的不是没有点才怪。”! A# R; ]" I3 y+ l( ?& [2 S I
别人的想法当然也跟他一样,就算陆小凤换上三粒铁打的被子,他们要毁掉其中一粒,也比捏死个蚂蚁还方便。
) x# ~2 @" x. R- j- A; R, g 赌钱弄鬼,本是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事,现在却好像已变得光明正大。) |' i* p# A! T
那白发苍苍的老学究抢着先押了三万两:“可惜庄家的赌本只有八万。”小胡子:“我是输家,他赔完了我的,你们才有份。”. j5 Z: I$ |: {- y0 l4 m
他已将身上银票全部掏出来,一个人押的已不止八万两,这—把除非他没有输赢,才能轮得到别人,可是大家都看准陆小凤是非输不可的。
1 D' u, z, g* x2 W. J0 k 那老学究叹了口气:“看来我们这一把都只有喝汤轮到要赔自己时,庄家已无钱可赔,就叫做喝汤,在赌徒们眼中看来,天下只怕再也没有比喝汤更倒霉的事了。7 y$ F% E1 V# O, |
他正想把三万两收回来,突听一个人:“这一把我帮庄,有多少只管押上来,统杀统赔。”说话的竟是那小老头,将手里拿着的一大叠银票“吧”的摔在陆小凤面前,:“这里是一百三十五万两,就算我借给你的,不够我还有,要多少有多少。”
0 `9 N9 i9 X4 ?1 _$ N3 X5 J% I3 R 陆小凤又惊又喜:“你几时变得这么大方的?”9 v' E/ m0 p# h3 F6 b/ O# M
小老头笑:“你借钱不但信用好,付利息又高,我不借给你借给谁?”
, T' T& t, Y3 e p7 u$ u( W7 \, v3 d 陆小凤:“这一把我若输了,人又死了,你到哪里要债小老头:”无论做什么生意,都得要担些风险的。“
3 X* _9 G& Q% t2 r1 T& ]) R 牛肉汤:“这一次的风险未免太大些,只怕要血本无归小老头淡淡:”我的银子早已多得要发霉,就算真的血本无归,也没什么关系。 A5 x* a2 C4 \: U) |$ }3 w
赌本骤然增加了一百三十五万两,不但陆小凤精神大振,别的人更是眉开眼笑,就好像已经将这叠银票看成了自己的囊中物,七八只手一起伸出来,金珠银票立刻押满了一桌子,算算至少也有百把万两。
( x) Y3 h6 o8 r( B F" H: m 旁边一个纸匣里,整整齐齐的摆着几十粒还未用过的骰子陆小凤抓起了三粒,正要掷下去,忽然又摇摇头,喃喃自语。“这里的骰子有点邪门,就像是跳蚤一样,无缘无故的也会跳起来,再大的点子也禁不起它一跳,我可得想个法子才好。”他忽然从后面拿起个金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右手的骰子掷下去,左手的金杯也盖了下去,只听骰子在金杯下“骨碌碌”的直响,陆小凤:“这次看你还跳不跳得起来。”
* g( e t; a# x# V* R! h5 | 老学究,小胡子,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提防到他这—着。' i* E" a+ g4 j3 Q
等到金杯掀起,三粒殿子已停了下来,果然又是三个六陆小凤大笑:“三六一十八,统杀。”七个字说完,桌上的金珠银票已全都被他扫了过去。0 m3 O# r: g4 C" ]7 Z1 C
小胡子叹了口气,苦笑:“这—次你倒真的是统杀了,我连本带利都已被你杀得干干净净。”5 B4 V" ^4 {& D! ^; i: E' C
陆小凤:“有赌不算输,再来。”
$ e+ a( x5 ~# }. v3 _! R 小胡子又叹了口气:“今天我们连赌本都没有了,怎么赌。”他用眼角瞟着陆小凤,叹气的声音也特别重,虽然没有说下去,意思却已很明显。
0 Y+ i; T' I1 a7 E- {, ~ “一个像陆小凤这样慷慨的人,在这种情况下,本该把赢的钱拿出来,每个人借一点让大家可以再继续赌下去。谁知陆小凤却完全不通气…—把扫光了桌上的银票,立刻就站起来,笑:”今天不赌,还有明天,只要我不死,你们总有机会翻本的。“: d& ~: a7 X7 B* b4 t! \
小胡子:“你若死了呢?”6 F# q9 n( Z0 C& S6 W& {* }7 ]3 A" Y, ^
陆小凤也叹了口气:“我若死了,这些银票只怕就得跟我进棺材了。”他先抽出—百四十万两,还给小老头,算算自己还剩下九十多万两。
8 a% F7 ~' X2 d 小老头眉开眼笑:“一下子就赚了五万两,这种生意下次还可以做。”陆小凤把剩下的银票又数了一遍,忽然问:“你若有了九十三万,还肯不肯为了五万两银子杀人?”+ U) ^% i4 Q: y3 t
小老头:“那就得看杀的是谁?”! Q `4 `- s- h6 X, |# g" |0 K
陆小凤:“杀的若是你自己呢?”
5 ~1 |/ W* B) n 小老头:“这种事谁也不会干的」”陆小凤:“所以我也不会于的。”
- d: ^7 b9 s6 J0 B$ u 他又将早已准备好的一张五万两银票还给牛肉汤。“你还是另请高明吧。”这句话还没有说完,他的人已到桥头,大笑:“不管你们是想要我的钱,还是要我的命随时都可以找得到我,反正我也跑不了的。”这句话说完,他的人早已钻入花丛里,连至看都看不见大家眼睁睁的看着他扬长而去,居然都没有阻拦。
6 |* S) y+ a4 o- k 夕阳满天,百花灿烂。" K5 M7 E+ W% ]+ o8 a3 k5 F7 N5 C# p
陆小凤心里实在愉快得很,不管怎么样,今天他总算还是满载而归了。5 M# m; S% G% I+ O
至于以后别人是不是还会找他?他是不是能跑得了?那已都是以后的事,就算吃烙饼还难免会被噎死的,以后的事谁管得了那么多?# b$ Z1 |4 i% Q. |+ M) _
他本已看准了出路,可是在花丛中七转八转,转了十来个圈子,还是没有找到他进来时的那条花径,抢起头一看,暮色却已很深。3 h2 D4 c' v( \6 W3 C& _* P7 e
夕阳早已隐没在西山后,山谷里一片黑暗,连刚才那九曲桥都已找不着。
4 T3 f- K. X! }; k( ]0 q; e 他停下来,定定神,认准了—个方向走,又走了半个时辰,还是在花丛里,跃上花丛,四面—看,花丛外还是花,除了花之外,什么都看不见,就连花影都已渐渐模糊。
' G! }6 r, z& N; A; U 山谷里竟连一点灯火都没有,也没有星光月色,花气袭人,虽然芬芳甜美,可是他已被熏得连头都有点发晕。, u% v& i* J* [* p; L4 Y8 x3 Q! w4 U
这地方的人晚上难道都不点灯的?' V1 r, P$ I& J( u' A1 c
如果就这么样从花丛中一路掠过去,那岂非等于盲人骑瞎马,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下子掉进个陷阱去,死了也是白死。
0 L4 z! j4 b; t( t+ x. d 无论谁都应该看得出这地方绝不是随便让人来去自如的。
7 ]4 D" s, [; Y7 ~ 他要走,别人就让他走,那也许只不过因为别人早就算准他根本走不了。
( }9 i$ |2 |, v: B! q3 { 这地方的人,除了那小老头外,每个人都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却偏偏都从来没有在江湖中露过面。
u; x. r2 H$ O, t& P* g 就算他们在江湖中走动过,一定也没有人能看出他们的武功来。
7 T7 G- f, G9 h2 ` 陆小凤眼力一向不错,可是这一次他遇见牛肉汤的时候,就看走了眼。
9 H- O+ ]. m) m# U+ R/ T3 `- t 那独眼的老渔翁和那个马脸的人,很可能都是死在中肉汤手下的。3 N* V( u: R5 r
马脸死在海水里之后,陆小凤去洗澡的时候,牛肉汤岂非也正好在那里洗澡?
3 @% g8 O% X# G4 u) W9 X- u 老狐狸的船随时都可能要走,船上的人就算有空下来溜溜,也绝不会在那种时候去洗澡的,除非她恰巧刚在海水里杀过人。6 A/ @2 Q+ @: o% m
那独眼的老渔人淹死时,也恰巧只有牛肉汤有机会去杀陆小凤现在虽然总算已明白了很多事,却还是有很多事不明白。
0 E0 d$ P0 c5 N 她为什么要杀那两个人?那两个人为什么要暗算岳洋?岳洋和她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又怎么会知道老狐狸那条船一定会翻。
4 Q' ~% j7 w. Q( V3 A 陆小凤叹了口气,只觉得武当后山那柴房里腌萝卜的味道。都比这里的花香好嗅些。/ d7 @+ C. R6 e8 }, P* f' m* n
他心里已经开始有点后悔厂,也许他真该听岳洋的话,不要上老狐狸的船,那么他现在很可能已经在扶桑岛上,搂着那里又温柔,又听话的女孩子们喝特级清酒了。
- l& i6 J* n O0 m: k% Q 听说那里的“月桂冠”和“大名”这两种酒都不错,就像那里的女孩子—样,入口甜丝丝的,后劲却很足。, k* B B: s/ R! U0 n- W
陆小凤又不禁叹了口气,正准备在花丛里找个地方先睡—觉再说,忽然看见前面亮起了一盏灯。( e8 J9 c" W( \0 V+ r& @5 f( a1 v# e
停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忽然亮起的一盏灯,实在比骰子上的六点还可爱得多。 E' I) Z4 C" ?; L# Z
陆小凤立刻就像是只飞蛾般朝灯光扑了过去,就算要被灯上的火焰烧死,他也不在乎。
. {0 `5 s8 @; R 能死在光明中,至少总比永远活在黑暗中好得多。
5 Y; ?$ p: C1 e0 i& Q* p, B) B 灯光是从一扇雕花的窗户里露出来的。
9 x, U0 j9 p4 t 有窗户,当然就有屋子。8 r% ?3 |* }( w9 f8 a0 v6 _
一栋三明两暗的花轩,朱栏回廊,建筑得极华美精致。
" x1 Q. f' {/ U$ r- c1 u1 y 一扇窗户斜斜支起,远远看过去,就可以看见屋里有九个人。7 _3 Y3 G- @5 A0 z) m, L4 U# x
一个人坐着,八个人站着。$ m9 G: d. U/ P% Q3 _% W8 r
坐着的人白面微须,锦袍珠冠,正在灯下看一幅画。
- c$ G" _& s$ S$ _( ~) }$ s 站着的八个人神态恭谨,肃立无声,显然是他的门下侍从。0 k! x u) E7 l/ l: q% T$ r* A: C
这九个人刚才都不在那水阁里,装束风范,看来都比那里的人高贵的多。& r; j' e. T; D- d( B7 i" \+ H, w
陆小凤却还是看不出他们的来历。当然也不敢随便闯进院子里有个水池,水清见底,灯光照过来,水波反映,池底竟似有个人动也不动的躺着。
8 r1 s+ v4 a/ c! z& k0 ? 陆小凤忍不住走过去看看,下面果然有个人,两眼翻白,也在直乎乎的朝上看。
3 H! W$ G; a- j- }: E) I( X8 e 除了死人外,谁也不会这么样看人的。7 J1 I& m' ]0 ^. N6 I4 c/ D
陆小凤先吃了一惊,又松了口气,这个人当然已是个死人。
7 }% `! {* y! q+ h3 N “他是什么人?怎么会死在这里?”2 G" j5 A" d, B u8 }. o( U
陆小凤想了想,忽然发觉不对了,人死了之后,一定会浮起来,怎么会一直沉在地底?8 v4 Y( m5 \9 Q; \
看来这地方的怪事实在不少。 b. e# E* H% b% \: M6 x
“不管他是活人也好,是死人也好,跟我又有什么关系?‘’陆小凤决定不管这件事,正准备走开,突听”扑通“一声响☆一样东西远远飞过来,落人池水中,竟是条黑猫。
! [/ Z5 ~8 S6 M+ c0 x1 { K 水花刚激起,池底下的人也突然游鱼般窜起来,手里竟拿着把薄刀。无声无息的割开水波。
* k3 D3 H( [5 ?; u# F/ \9 ] 刀光一闪,已刺入了黑猫的腹下。
- v& W A4 S: `. k9 ?7 y$ a 这条猫“眯鸣”一声还没有叫出来,就已送了命,这个人却又沉人池底,动也不动的躺着,看来完全像是个死人。9 ]+ f, e; m( x
杀条猫虽然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可是这人的出手实在太快,太狠,而且行迹怪异,太诡秘,看得陆小凤都忍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寒噤。
- z( C1 [. L! s1 ~, O5 f2 h 池水中一双死鱼般的眼睛又在瞪着他。好像也将他看成条黑猫。
& I: H& Q3 { d5 \( r! y' V v 陆小凤忽然转身,掠入了窗户。6 Q1 M) }! L! z! k6 l# B" _4 }" g
不管怎么样,坐在灯下看画的人,总比躺在池底等着杀猫的人可爱些。
E/ T7 N' m( J" e 灯光并不太亮,这个人还是聚精会神的坐在那里,还是在看那幅画。# x6 X3 C7 j4 [* c% _+ ?
陆小凤实在也早就想去看看画上究竟画的是什么了,能让一个人聚精会神看这么久的画,多少总有些看头的。
$ U, \) n9 H6 C3 K1 I0 X 他早已算准了部位,一掠进窗户,凌空翻身,刚好落在这个人的案前。
2 {9 F2 C6 q9 t- i8 e! k& n* D 他也早就想好了几句让人听了愉快的客气话,只希望这个人—高兴起来,非但不赶他走,还拿出好酒来招待招待地。
R, ?* _2 }( Y& c R 谁知道这些话他连一句都没有说出来。根本没有机会开口。: y. |6 h7 x- }2 D" O W- g7 M/ D
就在他身子落地的那一刹那间,站着的八个人已同时向他扑了过来。0 W3 L/ v! }& I% l
这八个人动作虽然并不十分敏捷,可是配合得却天衣无缝,滴水不漏。
" p& u, y4 K+ Z 八个人有的挥拳,有的踢腿,有的劈掌,有的横臂,四面八方的扑过来,霎那间就将陆小凤围在中央,八招齐击,都是致命的杀手」陆小凤接过了六招,接着了一拳一掌,正想解释解释,叫他们且慢动手。
/ Q- ^! ?- F5 R% X 可是他刚接佐其中一个人的手掌,就发现无论怎么解释都一定没有用的,因为这八个人一定听不见他说的话。5 V. c$ G" J8 T3 ]" [7 F
这八个人竟赫然全都是木头人!
3 `2 o3 Q% E- X4 @; W8 C* K 木人也有很多种,有一种木人甚至比人还可怕。2 u9 i& y( f* b2 x7 `0 h
陆小凤虽然没有打过少林寺的本人巷,可是在木人巷中受伤残康的少林弟子,他却是见过的,其中有的武功已练得很不错。
2 a$ B" F8 E- R R! C+ A3 S9 S 他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活生生的人竟会伤在木人手里?( i* v8 J S% D4 P5 K
若不是铁扇大师再三劝阻,他早就想去少林寺领教领教那些本人的厉害。
+ @. \6 J& {* W7 Q6 R% w* B 现在他总算领教到了。
- J3 B' j3 `, t( Y6 e 这八个人,无疑也是根据少林木人巷的原理造出来的,比诸葛征蛮时所用的木牛流马更精巧,也更霸道,不但铜臂铁骨,招猛力沉,而且机招一发动,竟施展出少林神拳,布下了罗汉阵。
4 Z5 w" Z& z Q/ b# T( S/ r% j 这罗汉阵本就是少林的镇山绝技,昔年篙山,连败少林七大高僧,却被困在罗汉阵中,苦斗三日三夜都没有闯出去,到最后竟精疲力竭,被活活的累死。
1 h7 t+ H1 `. ~7 i0 B3 D 自此之后,罗汉阵的威名天下皆知,江湖中也不再有人敢轻犯少林。$ o% e" ~% X0 B+ o4 l- I2 S0 d5 ^& L
这种阵法在木人手中施展开来,威力甚至更大,因为木人是打不死的,你就算打断它一条手臂,锄断它一条大腿,它也不会倒下去,对阵法也毫无损伤。& e! f4 z; [1 X8 a) C$ d+ Q3 x
可是它一拳打在你身上,你却是万万受不了的,所以它发拳发招之间,可以全无顾忌,你既难闪避,也不能硬拆硬挤,若想闯出去,更是难如登天。& P$ v% h' w8 `, L) t' H$ x
陆小凤忽然发现自己竞只有挨打的份,打死为止。- L& ^+ h( `- ?) o# _. R2 @
你打它,它一点也不疼,它打你,你却疼得要命,你打不死它,它却打死你。
6 }; _5 t* L0 p" Q 这种打法实在不是生意经,就好像强盗打官司,有输无赢。
, P `3 N( h5 X. j5 e( a 何况你就算打赢了,也算不了什么本事,就真把这八个木人都打得七零八落,劈成—片片做柴烧,也没什么意思。
. W: W, M; a1 N0 d 这种愚蠢的事,陆小凤一向不肯做的,只可惜现在他想不打都不行。8 D) y8 l) k% l; ?# | B* O) f5 h
木人的拳风虎虎,桌上的灯火被震得闪烁不定,随时都可能熄火。, W2 `% i" @- o3 t0 ]" J
在黑暗中跟几个木头人拼命,更是愚蠢之极。. r; l% U5 S; v3 e8 D, i
那锦袍珠冠的白面书生,一双眼睛转来转去,好像也忍不住要笑出来了。& S2 ~0 k2 y% G4 C, F
这个人也是个木头人,木头人的眼珠子怎么会转来转去,而且竟像是跟着它八个侍从的拳脚在转,难道它也看得懂少林的拳法?
5 v) ~ x. }# v/ s6 L/ y 陆小凤看得发呆,想得出神,一双眼睛也不由自主跟着打转,突听“砰”的一声,脑袋上已挨了一拳,几乎连脑浆都被打了出来。) y* _: `7 N$ {( z! F
他脑浆当然没有被打出来,灵机却被打了出来。% B% D4 w* l- ]+ n, v) v
拳头打在他头上的时候,木头书生的眼珠子竟停了一停,拳头再动时,它眼珠子就又跟着动了。% v5 {' L' [1 p# H+ T) R7 K) x
这八个人的拳脚和它的眼珠之间,竟似有根看不见的线中连着。( M# H& [5 q% a9 Z: q4 C
陆小凤忽然出手,用他的两根手指,挟断了木头人的两节手指。, d8 G; U1 f! b
只听“睹”的一声,两节木指从他手指上弹出去,卜卜“两晌,已打在木头书生的两眼上。# O8 R' k# |, g
木头人当然不会叫痛的,它还是四平八稳的坐在那里,另外八个木人却忽然全都倒了下去。, e3 z# C$ b9 t+ g- i
陆小凤也掠出厂窗户。
! c1 w. B3 i# K1 J% s 八个木人“稀里哗啦”倒成一片,他却绝不回头去看一眼。5 z; H# ]: F9 p8 G3 V& M
他并不想欣赏自己的辉煌战绩,就算打倒了八千八万个木头人,脸上也不会增半分光采,只要能完完整整的走出这间屋子,已经是上上大吉了。! V3 U/ f1 Q' x% w- I# Q
这—架打下来,他身上总算没有缺少什么,却多了几样东西肩头背后多了几块青肿,头上多了个大瘤。
; P- e$ y8 g7 O5 f0 r 除此之外,这件事还给厂他—个很好的教训一一就在他从窗口掠出来的这一瞬间,他已自己对自己发了几百次誓,以后就算非跟人打架不可,至少也得先看清对方是什么人才动手,若是活人,还可以招呼一阵,若是木头人,就赶紧落荒而逃。
* D |) _2 q* U k& V; F 他心里在想着这个教训的时候,第二个教训已跟着来他忽然发现自己脚下就是那荷池。
$ \3 e0 b% a6 r! G1 z' E( x- K% M 被木头人打得鼻青脸肿固然不好受,被人像杀猫一样的一刀刺人胸膛岂非更冤枉。
, b: e" y5 y* g 他虽然没有往下看,也可以感觉到那双死鱼般的眼睛正在瞪着他。
3 X, y2 h' A* B! y0 e- f 还有那柄比纸都薄的快刀。
2 z' p9 }2 ?5 j/ V3 z' T5 O 一个人若是已经在往下堕,不管是身子在往下堕,还是灵魂在往下堕,再想拔起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t: p" Q8 b* F' h1 I" _
现在他一口气已用完了,再换气时一定已落人池水中。
) u y' d7 [7 Z4 R. d F+ } 就在他换气的那一瞬间,那柄刀一定已刺入他肺时里。
8 d' p% J3 a" h$ b6 ~ 刀锋拔出来时,他一定像死猫般浮起,也就像那个独眼的老渔翁和马脸一样,全身上下一定连一点血迹都没有,别人一定还会以为他是喝醉了掉下池塘淹死的。. k9 q- b! g9 \6 B1 ?! x) y% g
这种死法虽然又快,又不痛,又痛快,却还是冤枉得很。6 d3 S# ?& D' G$ |% b
谁知他还没有掉进水里,水里已先有个人冒了出来。手中寒光闪动,赫然正是一柄短刀,锋薄如纸的短刀。
$ o" S& L" e P$ N; t: X 这个人不但出手迅速狠毒,而且可以动也不动的躺在水底瞪着眼睛看人,水性之好,可想而知。
t. k0 f% `& o. F6 N 若是在陆地上,陆小凤也许还能对付他这把刀。到了水里,陆小凤就完全不行了。
3 ~% s$ Y- L0 k+ \6 D8 l 只可惜他这次动作太快了些。3 d8 F* y; u3 R' M
陆小凤虽然没法子再腾身跃起,要快点沉下去,沉得深些,就不是太困难的事了,只听“扑通”一声,他的人一落入水池,就沉了下去,在水中一个鲤鱼打挺,用力抱住了这个人的腿。
5 i8 A o+ P1 l% K8 m/ Q 这个人居然完全没有挣扎,那把刀也没有回手刺下来。
6 ?8 X' [5 F, N/ }6 Q9 O 陆小凤在水里的动作虽然慢些,也不能算太慢,就在这瞬息间,已捏住了他双腿关节上的穴道,将他拖人了水底。+ A1 m& k/ [( p6 u$ W
灯光从水面上隐隐透下来,这个人的脸痉挛扭曲,眼睛凸起,竟早巳被人活活的扼死。
" @7 K. U7 y0 K2 s0 |) U1 W. f 刚才陆小凤以为他是个死人,谁知他却是活的,现在陆小风以为他是活人,谁知他却已死了。
# l9 T# A; A* B( d 他花了这么多力气,对付的竟只不过是个死人,这实在令他有点哭笑不得。
8 L% @- z8 K$ y ^, M6 m 幸好地上没有别人看见,他赶紧放开了这个人的腿,一头钻出水面,突听有人拍手大笑:“好功夫,居然连死人都被你淹死了,佩服佩服。”
; g6 }9 b* D1 \' @$ n0 s( W 一个人坐在水池旁,光光的头颅,赤着双足,竟是老实和尚。 ?+ j4 p! u5 l% w+ n4 P# |1 C) B. U" F2 C
他光头上还带着水珠,破烂的僧衣也是湿淋淋的,显然也刚从水底出来。
% M4 u2 X) a+ N+ t+ E1 B 陆小凤狠狠瞪了他一眼:“原来和尚也一样会杀人的。”- E- J+ } l6 W6 ]: x
老实和尚笑:“和尚不杀人,只不过错把他当做了一条鱼,所以才失了手。”
! X: [" Q% t9 H9 i+ [1 H 陆小凤:“这也是老实话?”# u% }' e8 C9 \3 G
老实和尚叹了口气:“好像不是的。”陆小凤也笑了,钻出水池,在他身旁坐下,问:“和尚为什么还没有走?”: ^: N8 e9 R$ k5 V: J& D
老实和尚:“你为什么还没有走?”
/ L; `2 L3 V7 }( w/ J 陆小凤:“我走不了。”
( k2 l( m2 t! j- Z5 {3 ~" o# L 老实和尚:“连你都走不了,和尚怎么走得了?”0 H1 E6 ~) Y' A
陆小凤:“和尚为什么要来?”
# ?% D: W& g1 Q' C& q3 K# t 老实和尚:“和尚不入地狱,谁人地狱I”陆小凤:“你知道这里是地狱?你是到地狱里来干什么的?那位九少爷又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会把你装进箱子的?”
1 A6 }( }/ ^; _8 q+ O 老实和尚不说话了。
8 S% Q1 e P9 E3 U9 G 陆小凤:“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说?”
9 O d4 b$ z$ A 老实和尚摇着头哺哺:“天机不可泄露,佛云:不可说,不可说。
1 {8 Z% {- l7 X, O 陆小凤急了,忽然跳起来,出手如电,捏住了他的鼻子,道:“你真的不说?”
( ]1 {" u6 k* B9 e# h |; [7 B( ]# Q* \( l 老实和尚鼻子被捏住,既不能摇头,也说不出话来。只有指着自己的鼻子喘气。
- }1 E( J. k' D0 v! L7 u 陆小凤冷笑:“你贪生怕死,出卖朋友,做的本来就是些不要鼻子的事,我不如索性把你这鼻子捏r来算了。”他嘴里说得虽凶,手下却留了情。7 |! n% |+ V r; p B
者实和尚总算吐口气,苦笑道:“和尚虽然怕死,出卖朋友的事,却不敢做的。”
! O4 G' @' F/ k4 a% L 陆小凤:“你为什么要我替你死!”
& ]6 ~2 g Z8 F8 t 老实和尚:“因为我知道你一定死不了。”" K' e# y. V* |7 F& r+ S
陆小凤:“为什么?”
& W ?1 D) k3 \/ Y 老实和尚:“我看得出大老板已有心收你做女婿。”: U' a6 s, _/ Q, C# L' u
陆小凤:“大老板是谁?”
1 Z; d& V0 {% a 老实和尚:“你看站在那边的不是大老板是港。”他随手往前面一指,陆小凤不由自主随着他手指往前面看过去,他的人却已箭‘般往后窜出,凌空翻身,没入黑暗中老实和尚的轻功,本就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不过陆小凤也不是省右的灯,—拧腰,就追了过去。夜色虽然很黑暗,他虽然迟了一步,可是依稀还能看得见老实和尚的人影在前面飞掠。其实他也并不是真想捏掉老实和尚的鼻子,只不过在这种人地生疏的地方,能抓住个熟人在身旁,总比较安心些,就像是掉下水里的人,看见块破木板,也要紧紧抓伎。老实和尚逃得虽快,他追得也不慢,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已越来越近。前面居然又有了灯光。灯光是从一栋很高大的屋于里透出来的,高脊飞檐,像是庙宇道观,又像是气派很大的衙门。这地方当然不会有衙门,老实和尚忽然一个飞燕投林,竟窜入了这庙宇中。陆小凤心里好笑。“这下子你就真的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追了进去,院子里冷冷清清,大殿里灯火却很明亮,一个气派很大的高官贵吏坐在一张气派很大的桌子后,两旁的肃静牌下,垂手肃立着好几个旗排卫士,还有戴着红缨帽,跨着鬼头刀的捕快差役。这地方竟不是庙宇,竟是个衙门。可是在这种地方又怎么会有朝廷的贵官驻扎?这衙门当然是假的,这些人当然也都是木头人。一看见木头人,陆小凤就已头大如斗,不管老实和尚是不是躲在里面,他都想溜了。谁知公案后的那位贵官却忽然一拍惊堂木,大声:”陆小风,你既然来了,还想往哪里走。“原来这里的人竟没有一个是木头人。陆小凤反而沉住了气,在他看来,活人是还不及木头人可怕。他居然真的不走了,大步走进去,仔细看了看,堂上的高官穿着盛唐时的一品朝服,头戴紫金冠,竟是那位好酒贪杯的贺尚书。只不过此刻他手里拿着的已不是酒杯,而是块惊堂木。陆小凤笑了。”原来四明狂客贺先生,是不是又想请我喝酒?“贺尚书的眼睛里虽然还有醉竟,表情却很严肃,板着脸:”你到了刑部大堂,还敢如此放肆。“陆小凤:”这里是刑部大堂。“贺尚书:”不错。“陆小凤笑道:”你不但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 V- y! ]# w4 E6 P+ t* } 贺尚书:“错在哪里?”9 L% ?% N# ] _- l5 \$ {
陆小凤:“贺知章是礼部尚书,怎么会坐在刑部大堂因?”2 G7 Z/ {* |% N; p. k, x
他对贺知章的事迹本来也不太清楚,只不过想唬唬人而已,谁知竟歪打正着。
" J) M; d) ^/ x$ _; G- @ 其实贺知章活着的时候,官职最高只做到礼部侍郎兼集贤院学士,后来又坐从工部,肃宗为太子,方迁宾客,授秘书监,老来时却做厂干秋观的道士,连礼部尚书都是在他死后追赠的。% d0 j2 t) d7 W7 |# q2 j
可是他一生未曾入过刑部,倒是千真万确的事。
5 `$ V- v; z- ]0 L0 z 这位冒牌的贺尚书脸色果然已有些滥施,竟恼羞成怒,重重的一拍惊堂木:“我是贺尚书就偏要坐在刑部大堂因,你能怎么样?”
- ]2 y* c$ u6 T3 f; ]9 a 陆小凤苦笑:“我不能怎么样,你爱坐在哪里,就坐在哪里,跟我连一点关系都没有。”( X4 l/ J0 G& G0 v- J& s3 c
贺尚书:“有关系!”% w7 q) a9 y) L) t# Y
陆小凤:“跟我有什么关系?”
0 S7 A- ~: g$ T5 @ 贺尚书:“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要审问你!
/ |" i/ k+ f* Q% k, R9 [ 陆小凤又笑了:“我又没犯罪,你审什么?问什么?”6 }5 s/ K9 c5 C8 l5 d U$ X
贺尚书又用力一拍惊堂木,厉声:“到了这时,你还中认错?”6 a! y! v1 f: [, O% y" S
陆小凤:“我只知道我唯一做错的事,就是走错了地方,交错了朋友。”, C0 S; h8 }0 G# u
贺尚书怒:“你得人钱财,失约反侮,又聚赌行骗,拐款而逃,你难道还不知罪?”$ E3 E! B4 X. q7 w4 z% d, L- L9 X: y
陆小凤想了想:“失约反悔的事,好像倒是有的。”贺尚书:“当然有,你收了那五万两银子,就该完成合约,这件事铁证如山,你想赖也赖不了。”
5 F) K) j, \/ [. M& B 陆小凤:“我倒也不想赖,只不过唆使杀人的罪,岂非比我的罪更大,你为什么不先把她抓来审问审问?”
2 ]7 F( d1 b$ h; _3 |7 D$ k 贺尚书:“我偏偏就要先审你,你能怎么样?” Q, O* }1 ~1 @1 u+ Q; F& K9 m4 T( Z
陆小凤苦笑:“酒鬼坐刑堂,我当然是海盗打官司,有输无赢的了。”贺尚书:“你失约反悔,是第一大罪,串赌行骗,是第二大罪,咆哮公堂,是第三大罪,现在三罪齐发,你是认打?
2 S3 Q5 G: Y5 _0 }/ c 还是认罚?“
5 n; ], H2 Y! c0 `- W7 c 陆小凤:“若是认打怎么样?”* w. ` N9 ^8 f
贺尚书:“若是认打,我就叫人重重的打,打死为止。”陆小凤:“若是认罚呢?”6 Z8 k4 E5 G5 J) M6 I
贺尚书:“那么我就判你三十年苦役,我叫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陆小凤道。“
) {& z- ?8 ~' |8 i 若是既不想认打,也不想认罚呢?“% h6 a w* j8 Y3 l0 @# i
贺尚书怔了怔,好像想不到他居然会有这么样的一问。/ V3 w: v! M) Y. G5 L
陆小凤却替他下了判决。“若是这么样,我当然只有赶快脚底抹油,溜之大吉。”6 g( N$ v' p: o0 j$ A: H: v! @
私设公堂,自封尚书,这些本都是很滑稽的事。
( f9 L2 @3 e9 S! `# K8 \/ n 但陆小凤却知道,在j宝地方无论多滑稽的事,都可能变得很严重的,倘若以为他们说要判你三十年苦役,只不过是说着玩的,你就错了。
/ O6 r8 h& v% t6 y* Q n: z2 H U 可是他也看得出这些活人并不见得比木头人容易对讨,这位四明狂客虽然有些装疯卖傻,无疑也是个身怀绝技的高他唯一对付的法子,就是赶紧开溜,溜得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 q7 H; Y* t2 X' `! |# G6 e, x& { 陆小凤的轻功,就连司空摘星都未必能比得上,在这方面,他也一向对自己很有信心。
1 `+ o. f0 T8 H2 t! j% S! T: d' g1 z 几个起落后,他已掠出了公堂,掠出了二三十丈,刚想停下来喘口气,就听见后面有人冷冷:“你的轻功很不错,只可惜你就算真的能长出双翅膀来,也万万跑不了的。”! j/ R8 j* h, r/ W/ T0 V
他听得出这是贺尚书的声音。
' e1 |$ ^8 T0 z% Z8 ? 贺尚书竟一直都像影子般贴在他身后,距离他还不到‘多氏……这位疯疯颜颜的四明狂客,轻功竟远比他想像中还要高得多。; \9 a* W: F% p
他用尽身法,无论往哪里走,贺尚书还是像影子般在跟着池。前面水波溯掷,他忽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刚才那水池,水中的尸身却已不见了,也不知那个人是不是又死而复活?还是根本就没有死?这地方的人,是活是死,是真是假,本来就不太容易分得清。/ s% H0 e8 v" V
贺尚书忽然:“就算你跳下水池去,我也一样会追下去,就算你进入龙宫去。也—样逃不了的。”+ |# X+ N9 l7 ^' y" R' p2 N' d
陆小凤本来并不想跳下水去的,水里说不定又有个长着双鱼眼的人,手里拿着把薄刀在等着他。可是听了贺尚书的这句话,他却反而跳下去了,一个鱼鹰入水式,就已沉入池底。( e1 q- x$ l2 Z/ e7 j- U' ^. C
等了中天,上面果然连一点反就都没有。
( U. I5 X m4 z) b% H 若不是在水里。陆小凤一定已笑出声来。两个人吵架的时候,一个人若是:“你有种就跟我打一架,看我伯不怕?”那么这个人心里一定怕得要命,若是不怕,就早巳动手丁,就因为怕,才会这么说。 t+ H% G! c7 n% g+ \3 @" h2 l
贺尚书若是不怕他跳下水去,也绝不会忽然说出那句话的。这道理陆小凤当然明白得很。他又等了半天,才敢伸头出水换口气,立刻就发现贺尚书还在池旁等着他,也不知从哪里弄了瓶酒来,正在那里喝得高兴,嘴里还在喃喃自语:“你泡在冷水里,我坐在上面喝酒,随便你想耗到什么时候,我都奉陪的。”2 v8 H- v, A3 |& W+ C: o
等到陆小凤第二次出水去换气的时候,他居然又找了条钓竿来,坐在那里一面喝酒,一面钓鱼,实在是件很风雅的事。陆小凤虽然并不太有耐性,但是叫他坐在那里喝酒钓鱼,钓上个三天三夜,他也不反对的。只可惜他并不是钓鱼的人,而是条迟早要被人钓上的鱼。- g8 t$ A. ]" W, [1 \" h8 _5 W
更遗憾的是,他又偏偏不能像鱼—样在水里呼吸。等到他第三次出水换气的时候,就有条带着鱼钩的钩丝向他飞了过来,若不是他躲得快,就算不钓走,脸上的肉也要被钓去一块。看来这位贺尚书不但轻功高明,内力也极淳厚,竟能将真力贯注在钩丝上,伤人于百步之外。这水池既不太深,又不太大,陆小凤的头无论从哪里伸出去,钩丝都可能飞过来钩住他。" j+ I" d+ t* ~" m: I6 _4 u
钩丝上的鱼钩闪闪发光,就等于是件极厉害的外门兵器。这次他虽然躲了过去,下次就未必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个人若是只能将脑袋伸出水面,实在就像是个箭靶子一样,因为他整个人都在水里,只有头能动,随便怎么动都快不了的。幸好他总算还练过气☆一口气总憋得比别人长些,就在他又开始憋不住的时候,他忽然看见水池里又多了—个人。) p, x/ z& f9 J, J m
水面上一直没有动静,也没有听见落水的声音,这个人绝不是从上面跳下来的。那么这个人是从哪里来的?陆小凤躲在水池边的一块石块后,这个人居然没有看见他,好像也根本没有想到水池里还会有人,双足一挺,已蹿出水面,动作轻快,姿势优美,看来也是水中的好手。7 I2 b+ C. t3 D8 r7 s
但是陆小凤却知道,只要他的头一伸出水,就有苦头吃。3 G& c5 p5 b. F& {
水波乍分,水面上果然立刻传来一声惊呼,这个游鱼般生猛活跃的人,一双腿忽然挺直,显然已被钩丝勒住了脖子。! }! x' ]2 x z% R3 ^, ]: t2 @0 z
陆小凤也没有功夫同情他,立刻向他出现的那个地方游了过去,果然找到了一个可以容人钻进去的洞穴,洞穴上正有块石板在往下沉。石板一关,这洞穴就不见了。洞穴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什么做得如此隐秘?里面是不是还有别的人?陆小凤也没功夫去考虑,用尽平生之力,一下子窜了过去,钻入了洞里,只听“格”的一声响,石板已阂起。四面更黑暗,连自己的手都看不见了。陆小凤本来以为自己总算找到条出路,谁知他虽然出了龙潭,却进了地狱。 |
|